“走,出去看看。”小黑兔化作纸片兔,朝着门缝下钻了出去,盛连附身的小白兔紧随其后。
两人出了房间,外间便是一个客厅,而这个客厅十分不简单,看得人眼花缭乱——
就像一个万花筒似的,客厅六个面全部摆放着家具和沙发,从盛连和季九幽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脚下的地砖所在的平面是客厅的地板,而转头看向旁边的“墙面”,那个墙面却也是另外一个平面的客厅地板,不仅如此,每个墙面上还都有至少两扇门,盛连和季九幽背后有两扇,数一数,眼前七七八八至少有十扇门。
盛连眼花得不行,闭了闭眼睛,旁边季九幽却冷哼:“压缩出一个人神鬼都接触不到的真空地带,难怪这么多年怎么也找不到人,十晏还真是出息了。”
说着,纸片兔当场变出了人形。
盛连法力不够,如今没这纸兔便人形的本事,只能抓着季九幽的裤腿往上蹦,季九幽伸手一捞,将兔子放在自己肩头,带着盛连朝客厅走去,四目所及,不是吊在头顶的沙发,就是镶在墙上的茶几,每一面都是客厅的地面,每一面都有门。
盛连却忽然道:“不对,我记得十晏根本不会操控空间,他没这个本事。”
季九幽观察四周:“那只能是单铭了。”
水玉之界里幻化出的精怪,会操控空间,也不奇怪。
盛连:“我如果还记得单铭,现在还能给你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可惜,白捡的就是白捡来的,忘得一干二净。
季九幽一脸无所谓:“既然没有答案,那就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先开哪扇门?”
盛连在季九幽肩头窝出一个舒服地姿势:“随便。”
季九幽便径直朝其中一扇门走了过去,站在门前,拉开了门把手。
入目是一片枯焦的树林,近处烧得满地狼藉,都是枯草,而远处更是荒凉得没有半点人烟,但这个空间是有限的,季九幽估摸了一下,最多也只有七八百平米,而这七八百平的枯败之地,没有人,也没有其他活物。
季九幽关上了门,不解这门后怎么回事这么一番形容。
他走向了右手边第二扇门,这次打开之后倒不是荒草丛生之地了,这次有田野,远处也有佃农的木屋,只是那些木屋毁得毁,塌得塌,同样没有人,也是一片枯败的场景。
季九幽站在门口看了几眼,目光扫视,没有吭声,又默默推上了门——他心中已有了猜测。
从始至终,肩头的盛连没有吭过一声。
第三扇门,打开,这一次季九幽没有只站在门后,他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条没有水的河床,长长地延伸向远处,可视线到了尽头,就像被刀切开似的,戛然而止,这枯竭的河道也只有一截。
而尽头处,有一个高耸的墙,高墙之上,有一座尖顶的小屋子。
季九幽二话没说,飞身而去,落到墙头上的木屋外,凝视着面前的小屋子,怔忪了半刻,刚要抬步,耳边传来盛连的叹息声:“真的是水玉之界啊。”
镜子碎了,有一块一块的碎片,水玉坍塌,竟然也有这样一个一个破碎的空间。
季九幽因着当年神使的命令,从未踏入过水玉半步,如今水玉坍塌二十多年后,却有了这样迟来的机会。
心底,多年前水玉坍塌、爱人离世的滔天恨意悄然爬回了心田——
他没有目睹当年水玉遭逢大难的过程,也不知十晏那行人在水玉里是怎么搅和得昏天暗地的,可只看到烧毁的丛林、悄然无声间破损湮灭的房屋、农田,截断的河流以及所有触目所及枯败的形容,季九幽便可以想象到,盛连当年独身在水玉内面对十晏那群人,孤立无援到了何种程度。
他抬起手,碰了碰肩头上的小白兔。
盛连用两个前爪扒住季九幽的手,安抚道:“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都过去很多年了。”
季九幽看着面前的木屋,想象着上一世的盛连独自坐在木帘后批改公文的模样,心中一窒,沉声道:“我却不在。”
小白兔还扒着他的手:“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让你来水玉的。”
季九幽眸光闪烁,眼神却坚定:“不。”
不,就是他的错,他当年太听话了,神使说什么便是什么,神使说要来水玉,他便让他来了,神使说,不准他入水玉半,他当真没有踏进过水玉半步。
如果他不是那么听话,如果他当时在水玉,根本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十晏他们也根本不会得逞!
季九幽当真是越想越悔,越悔越恨,他恨不得当场手刃十晏,撕个稀巴烂。
盛连也觉出季九幽状态不对,拿自己的毛绒爪子拍他的手,见他一直没有反应,始终目露寒光地盯着木屋,又变回纸兔子,飘了起来,拿自己的纸片身体在季九幽脸颊上拍拍拍:“行了行了,现在先找十晏和单铭,这个空间应该是当年水玉坍塌之后单铭搜集的,找找看,看看他把十晏带去了哪道门后面的空间。”
季九幽这才收回神思,带着盛连去开剩下的那几道门,果然和盛连猜测的一样,门后都是当年水玉之界坍塌之后的碎裂的一截空间,但这些空间里都没有人,直到季九幽和盛连打开了最后一道门。
门后,是烧焦的往生树。
树下,“蒋岩”和韩江语的肉身都歪着脖子躺在地上,只有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冷着脸靠坐在树干旁边,见盛连和季九幽进门,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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