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的视线缓缓落在了蹲在地上正在逗猫的阮思行身上,
一时沉默。
林浩天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阮思行,电话另一边又没有刻意压低说话声音,隐约听到谈话内容的阮思行看了过来。他与林浩天对视了一下,顺着猫毛的指尖突然就收了回来,低头看着正在吃着进口猫粮的美短,阮思行拿起猫罐头扔进了垃圾桶,被夺走口粮的猫冲着他亮了一下尖锐的牙齿以表不满。
没有理会林浩天略有疑惑的目光,阮思行单手抱起猫几步走到卧室,扔在了阳台,然后关上了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迟疑。被扔在阳台的美短意识到自己不但被打断了进餐竟然还被被抛弃了,张牙舞爪的挠着门。只是,不一会儿门外便没了声响。
那只猫大概是离开了。
阮思行说:“反正也养不长,还不如趁早让它离开,也算给它一条生路。”
林浩天的眼睛深的看不到底,他拿着手机问道:“你能给我多长时间。”
“最多两天。”
“好。”
渗骨的寒意充斥着阴森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新鲜血液的味道,锁链的摩擦声鼓动着耳膜,石壁上悬挂的老旧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冷风带动着连接灯泡的脆弱电线摇摇晃晃。
位于深山顶部的别墅,外表有多光鲜亮丽,地下就有多阴冷丑陋。
不到半米高用来圈养动物的铁笼子,影影绰绰的光线下显得极为怪异,仔细观察才发现在那极小的空间内竟硬生生的塞了一个成年男性。
接连被泼了多次带着冰碴的水,笼中的男人像死了般,一动不动。
实施暴力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离开了片刻,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中提着一桶沸腾的热水。
坐在黑暗中的林赢突然站了起来。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在林赢身边一直冷眼旁观的杜诚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很快又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他张口叫了声:“老爷?”
“都出去。”林赢不容违抗的声音比地下室冰冷的空气还要压抑。
杜诚看了眼蜷缩在铁笼中的杜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转身迈上十几个石砌台阶,面色没有任何波动,关上了那道厚重的铁门,铁门缓缓关上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林赢带着警告意味的锋利视线。
食指在可以隔绝地下室任何声音的铁门上轻轻点了两下,仿佛在思考林赢视线的含义,杜诚转身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守着。”
随即他走上了那狭窄的堪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的地下台阶,悄无声息的避开了所有人。
另一边,在权氏总部外,熙攘的人群中夹杂着警车的鸣笛,站在警戒线外的权曼没有注意到响了震动了两声的手机。
第77章
a市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还是十八线开外的小城镇,经济生活水平一直在拖国家的后腿,政府给的补贴永远堵不上缺口,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权家将总部坐落于此。就像一座大学可以带动一个城市的经济发展,毫不夸张的说,权家起到了同样的作用。a市发展成为如今上千万人口的大都市,七十年代初期,除了国家经济体制改革,权家功不可没。
权曼,便是在这个时期含着夜明珠出生在了权家。
在大部分人的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权曼从出生开始就养尊处优,她习惯了穿金戴银,享尽了荣华富贵,自然而然骨子便透着一股高人一等,不可一世的傲慢。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男人,这个女人放下了她所有的高贵与骄傲,心甘情愿的沦陷了。
这一陷便是几十年。
权曼几近两整天没有休息,精致的妆容下隐约可以看到浮现出来的黑眼圈,但是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自从前日权振悄无声息的离开,整个权氏企业仿佛瞬间崩塌了般,让她根本无力挽回。
她心中憋着一口气,辗转多人砸钱砸到手软,终于有为了钱不怕死的人顶风作浪让她了解到内情。看了那封邮件,权曼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当初对所有人都下了死手的权振,唯独对她这个姑母手下留情的原因了,权振大概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拿她当作挡箭牌。
回头一想,权氏家大业大,按理说家族香火应该人丁兴旺儿孙满堂。现在看来,命运的齿轮一直都在朝着曾经预想的反方向不断滚动。上一辈早在二十年前的一场爆炸中死无尸骨,同辈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事到如今只剩权曼孤身一人,深陷泥沼,她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这应得的罪名了。
然而,即便在自身难保的紧迫时刻,权曼仍然没有忘了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以及从未叫过她一声妈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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