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太诡异。”
“老伊安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牵着的狗急切地冲我吠叫。我的目光转向所有岸边的石头,上面没有一个人。西里斯究竟去了哪里?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的想象而已?”
“老伊安走向我,被胡须遮掩的脸上有一点惊惶,‘你活够了吗,穿着湿衣服这样坐在海边?’”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虚弱地问。”
“‘我就住在旁边,出来遛狗,看见你在海浪里漂来漂去。如果不是,你可能就要淹死了。’”
“‘?那只海豹?’我控制不住问。”
“老伊安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翻了翻眼睛。”
“我向他解释了我在斯托诺维港划船,在风暴中失去了方向。而他坚定地认为我的神智出现了问题,失去意识的人不可能在海水中漂浮这么长时间,还能有目的性地回到肖博斯特。他借给我他的昵大衣,扶着我勉强走回了地面上。我一边走,一边俯瞰海滩,寻找海豹黑色的身影,可是沙滩上空空荡荡。”
“老伊安坚持要送我回到房子里,陪着我穿过大半个村子。我在这个过程中小心翼翼地问他,在发现我的过程中有没有看到西里斯布莱克。而他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一下子提高了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能假装不在意。老伊安送我到房门口,始终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我进门,临走时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卢平先生,你是个幸运的人,请不要滥用你的幸运。’”
☆、伍
灯光之中,莱姆斯的脸色更加苍白,白得有点病态。我想他一定是想起了那种诡异的局面,和被海水吞没的绝望。我的心中,也油然产生了一种难以置信感。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已经失去了神智,所说的一切故事都只不过是喝多酒后的臆想。
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的一切感情流露都不像是伪装。那像孩童一样纯真的眼睛镶在脸上,给了他一种奇异的气质。我很难去怀疑这样一个人说的话。
“我在房子里关了两天,不敢去肖博斯特海滩;前些天采购的食物都随着翻倒的船葬身在了风暴中,我也不想再去斯托诺维。我长时间将自己浸泡在热水浴缸里,试图用热气温暖自己被海水冻得冰冷的骨头。完全依靠残存的饼干过活,可是再没有食材,我迟早是要支撑不下去的。”
“将我从这种局面中解救出来的人还是西里斯。”
“我在壁炉前坐着,窝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取暖。敲门的声音伴着大风呼啸,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叩响门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越来越急迫。我只好从软垫子上跳起来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是西里斯,我有点惊讶,但想到其实会到我的房子来找我的人,除了他,也只有老伊安麦克劳德。他穿着机车夹克,头发绑在脑后。一手提着沉重的布袋,另一只手食指上悠闲地甩着车钥匙。笑容太亲切,好像一下就驱走了我全身的寒意。”
“‘你不准备请我进去吗?’他笑嘻嘻地挑了挑眉毛。”
“我闪身让出一条路。西里斯提着袋子往门里走,轻松地将它拎起来放在了厨房流理台上。我这才看见袋子里装的都是食物,有些还有斯托诺维那家英百瑞超市的标志。他转过身来,环抱双臂靠在橱柜上,看着我,‘听说你差点在风暴里出事,看,我给你带了吃的慰问你。’”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是的,这个外来客差点在风暴中溺亡,竟然被当地海豹所救的故事传遍了刘易斯岛。从最北的尼斯港到南端的塔伯特,这几乎是近期最精彩的新闻。老伊安作为在海滩上发现我的人,对大部分细节保持了缄默。而没有根据的传言愈演愈烈,很多人驱车到肖博斯特,想要看看那只不同寻常的海豹。我对打扰了的安宁心怀愧疚,但与之相对,从事件之后,再没有人看到他出现了。”
“‘你还好吗?’西里斯上下打量我,突然收敛笑容,换上了一种更诚挚的关切。”
“我从自己的沉思中反应过来,回答说没事。而西里斯还是用那种沉重的眼神看着我,说,‘伊安是个好人,他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他从布袋里取出几个用报纸粗略包着的鸡蛋,放在灶台上,‘他自己养的鸡蛋,委托我带给你。’”
“说了这么久,我想你也明白了:我憎恨我人生中的一切,几乎是用灵魂在渴望着温暖和烟火气息。虽然憎恨,我自己也明白,除了我自己,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怨怪。西里斯大概意识不到他此时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多大的触动。而同时,我也在不由自主地猜想,那天出现在海滩上救了我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老伊安没有必要撒谎。我也明白,我在斯托诺维港的风暴中,看见的明明是海豹。”
“我邀请西里斯留下来吃晚饭,用他带给我的材料做了一顿简单的番茄肉酱意面。我们陷在那张绒面的长沙发上,盖着同一张毯子,慢慢地吃饭。火光将西里斯的脸烧成粉红,他的眼睛映着那一点火,阴暗的内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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