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琳娜肯定早就清楚异变的源头,只是处于某种原因暂时没有处理。
异变突然消失,帝国接下来肯定会派人前往西部调查,就很有可能会发现时诺的存在。
觉醒了完整空间异能的时诺落到最新时空异能研究的帝国手上,之后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
必须赶在帝国行动之前找到时诺。
血红的月轮高悬在天空,所照亮的却不是熟悉的城市的景色。
触目所及,很难准确的形容这是什么地方。
有点像是荒漠,地面的质感却是坚硬的,像铺了一层夯实的铁砂。
钢筋水泥的残骸像凌乱的杂草从地面长出,被风侵蚀成各种古怪的造型。忽然前方爆发出一声惨叫,行走在残垣断壁间的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抬头望向惨叫传来的方向,而是就近闪避到掩体之后。
听见前方逆卷而来的风声里传来的响动,背靠着一块水泥板蹲伏着藏好,柏粟握紧剪刀,掌心同时有冷汗的反光闪过。
永恒的夜色无法判断时间,柏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多久。无边无尽的荒芜和走几步就会突然冒出来,怎么杀也杀不完的怪物。
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没有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柏粟自己也快到极限,这段时间的行动全凭本能在支撑,意志已经变得模模糊糊。
不是没有遇到过其他的人类,可在这种严苛的环境下,同类已经变得比怪物更加可怕。
怪物的血肉无法食用,而那些在这个环境中已经存活了很久的人,是依靠什么维持生存,令人不敢去想。
胃里有一团火在灼烧,蔓延至五脏六腑,整个人都已经被饥饿和干渴掏空,柏粟不确定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也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八成会的,他想。
只要能活下去,他从来都不是个坚守底线的人。
怪物群如风暴般呼啸而来,柏粟努力运转起异能,眼前一片昏花。
人的惨叫,怪物的咆哮,机械的杀戮,血月和鲜血的鲜红……
精疲力尽之后,柏粟倒在了一片水泊中。
他呆呆的愣了许久,眼睛半睁看上去清醒着,实际上精神正处于极度疲惫的半梦半醒之间。
本以为自己倒在了血泊里,等到意识稍微恢复清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躺在一汪泉水里。
说是泉水,也不太对。这一汪“泉”呈现纯净的乳白色,闻上去有一股甘冽的气息,可这么诡异的环境下突然出现的怪异泉眼,让人不敢贸然去尝试里面的液体。
柏粟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他在这泉水里泡了大半天也没怎么样,或许这汪泉水是安全的?
而且他实在太渴了,就算这玩意真的有毒,他也不介意喝个饱再死。
试探着尝了一口,泉水入口之后的感觉正如甘美的山泉水,仿佛顺着血管全身流了一遍,将疲乏和伤痛一并带走。
柏粟低头喝了个痛快,慢慢缓过神来,举目四望,这才发现原本荒芜的地界已经变成了生机盎然的翠绿原野。
抬头看向天空,一轮太阳遮住了血月,金色的光辉压住了血红的光芒。天空一半纯黑一半湛蓝,夜幕不甘心就此退让,和晴空相互纠缠,两种颜色交织的部分,黑色和蓝色彼此蚕食,各不相让。
地面也未能完全摆脱荒芜世界的影子,茵茵绿草下,还能看见嶙峋的钢筋残骸。被藤蔓缠绕,被翠木刺穿的怪物不甘心就此死去,撕咬着绿叶韧枝,愤怒又凄厉的悲鸣不止。
顶着两片嫩叶的绿芽破土而出,像是被风吹动,靠向柏粟的方向,柔软的叶片打招呼般触了触他的手指。
柏粟低下头,就看见绿芽迅速成长,开出一小朵白花。花朵结子掉落种子,种子落地生根发芽,在几步开外又开出一小朵雪白的花。
白花一路往前开,像是一个神奇的路标。过了一会儿,像是发现柏粟坐在原地没动,绿芽不开花了,保持着可爱的幼稚形态,在风中招展着叶片。
摇摇晃晃,像是在无声的催促柏粟跟上去。
这破地方已经够古怪了,柏粟倒想看看这绿芽要带他去哪,缓了口气站起身,他踏上了白花开过的路。
仿佛来自童话世界的可爱小花,却把柏粟带到了宛如恐怖故事绘图的丛林深处。
各种长满尖刺的荆棘和藤蔓纠缠在一起,树梢上悬挂的不是果实,而是数不清的怪物的尸体。
怪物扯碎藤蔓,又被新生的藤蔓缠绕,彼此互相杀戮破坏,俨然正在进行一场残酷的战争。
丛林的中心,生长着一株不算高大的树。
树的种类看不出来,树干却非常粗壮,根茎盘虬往四方蜿蜒,仿佛维系着整座丛林。
然而确实,这株树就是正片丛林,以至于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之中,所有生机的根源。
树下坐着一个就柏粟而言非常眼熟的青年。
他虚弱的垂着头,看上去比在异空间进行了漫长厮杀的柏粟还要凄惨,就这么远远看上一眼,几乎会以为他是个死人。
“……你?”
认出了时诺,柏粟有些惊讶,想要上前,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拦下来。
脚边的绿芽破土而出,悄然拔高,绕上了柏粟的手腕。
时诺的声音直接在柏粟脑海中响起:“空间的同化还要持续一阵子,抱歉,现在这样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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