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闷热的风从南边吹来,严热的气候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扼着人的脖子,逼得人透不过气。
阳光炙烤着大地,地面上浮着一层热气,脚踩在地上仿佛踏在那烧得发烫的炭上一般,田地缺了水的泥土,已有了龟裂的兆头,地沟的边上,巍巍站立的大树上,蝉不停的叫着,宣泄不满。
不远处,小河的水位比之往年明显地降了许多,架在河边的水车,没有一台是闲着的,少年打着赤膊,双脚用力的踏踩,背脊上的汗在身上汇流成溪,等在一旁的汉子,水才满了七分,便急着提桶而去。
田地里,劳作的农夫将水灌入,滋润着庄稼,舌舔了舔干裂的唇,一抬头,那火辣辣的太阳毒得让人睁不开眼儿。
“娘的,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桂家老二走到田边,黝黑的皮肤晒得发红,他到了水罐子,喝了口水,补进去的水都比不上流出的汗多。
看了看长势尚算不错的庄稼,桂家老大直了直腰,他脱了早湿漉漉的短褂,往脸上一抹,也不管那汗味直冲鼻子,抬头看了看天,连片云都瞧不见,“咱爹说这两天就会有雨,咋还不下呢。”
桂老二一撇嘴,凉凉道:“咱爹这话都说了大半月了。”
桂老三听那两个的对话,忍不住咧嘴一笑,继续埋头干活。
远端传来了儿童尖锐的叫声:“三……三叔。”
桂老大一听,是自家儿子的声,忙寻声望去,那臭小子光着脚丫子,一阵风似的边跑边喊。
桂老三也听到了叫声,手上动作一停,应了一句:“这儿呢”
孩子直直冲了过来,“三……三……三叔……”他双手撑着腰,气喘得话都说不利索。
桂老二拍了拍小子的背:“着什么急,把气均了再说话。”
依言,连吸了两口气,顺了气,忙叫道:“三叔,三婶要生了,奶奶让你赶急回去。”
桂老三懵了,一动不动。
“傻站着做啥,还不快去。”桂老大对着弟弟大吼一声。
桂老三被叫回了魂,啥都没说,不管不顾扔下锄头,撒开了腿往家里头跑去。
桂老二摸了摸下巴,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揶揄:“又不是头一胎,你瞧他急的那样,和投生似的。”
桂老大向来同老三交好,回了一句:“你媳妇生泊哥时,我瞅你比他跑的还快。”
已经一屁股坐地上的孩子,听到这话,嘿嘿直笑。
桂老三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家,一进院子,他老爹手里拿着把老烟枪,搬了把竹椅子稳稳当当地坐着,边上二嫂挺着肚子,手里拉着他家三岁大的闺女。
小丫头一瞧见她爹来了,白着一张小脸,就往他身边跑,拉住那大手,眼里带着水气:“爹……”
一把将女儿抱到了怀里,桂老三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梅姐儿,别怕,娘给你生小弟弟呢。”
桂老爹眼儿朝儿子扫了扫,吸了一口烟,继续镇宅。
桂家二嫂吕氏走到他跟前:“弟妹她发动了有一会儿了,娘和大嫂都在里头呢,那齐婆子也请来了,这是二胎,你放心。”
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把女儿又抱紧了些,房里能隐约能听到闷哼着,这场景已不是头一回经历了,可每一下仍和那回一样,像是踏在了桂老三的心口上。
带着痛苦的叫声间隔一次比一次短,梅姐儿双手环住爹的颈,小脸埋着,吓得眼儿都不敢睁。
桂老三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女儿的背,来回踱步。
高高悬挂着的太阳慢慢向西,大朵的乌云无声无息地出现,太渐渐地暗了下来。
终于,产妇的嘶叫声变被透彻响亮的婴儿啼哭取代,所有的人的脸在那一瞬都是一松,桂老三抱着女儿向前走了几步,怀里的女娃也转过了头,眼角还带着湿痕。
老太太出来,喜滋滋地朝着桂老爹叫了一声:“咱老桂家又添了一个孙,老三他后继有人了。”
这个时候,空中响起了一声雷鸣。
桂老爹把烟杆子往鞋底一敲,大笑:“这娃一出生就带来雨,将来必是个有福的。”
待产妇从昏睡中醒来时,房里的血污已被清扫了干净,桂老三坐在床边,女儿静静地坐在他边上,一双眼儿紧紧地盯着睡在娘边上的小弟弟。
桂老三见媳妇醒了,忙扶了她一把,嘴里说道“婉娘,可辛苦你了。”
秦氏无力地一笑,低头看到儿子睡得正香,目光软得透得出水:“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桂老三伸手,拨开散落的发:“怎么不辛苦,婉娘你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孩子在呢,瞎说什么,爹给儿子起名了没?”秦氏心里虽甜,可看到女儿就在跟前,忙转了话头。
“起了,选了清字,桂月清。”桂家老爹种了一辈子的田,经历了好几次旱灾,他不识字,偏请人给他写了十多个带水旁的字,备着给孙子们起名用。
“桂月清。”秦氏低声念了一遍:“这名儿倒是好听。”
“这娃儿哭得响,又带来了雨,咱爹说他将来必是个有福的。”桂老三眼眉儿带笑,一字一句地给媳妇学。
秦氏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又看了看一旁的女儿,再看看丈夫,她嫁入桂家五年,总算给丈夫添了儿子,如今天她儿女双全,总算是圆满了。
“娘,弟弟怎么还在睡?”梅姐儿盼这个弟弟已经盼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了弟弟,可自打瞧见他后,除了哭就是睡,她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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