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叶朝的性子。
平时在营里,就算他黏得过了界,叶朝也不会凶他,但现在不一样,这是西部战区今年最重要的军演,关系到全营乃至全师全军的荣誉,亦与很多优秀战士的提拔挂钩,叶朝绝不会掉以轻心。
他想照顾好叶朝,却不是以打搅的方式。
水还有温度,倒掉实在可惜,凌宴将盆子端到叶朝的帐篷后方,脱掉被汗水浸透的迷彩,勉强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谁知衣服还没重新套上去,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吼。
“我靠!凌宴你居然躲起来洗澡!”
泥猴一样的荀亦歌冲过来,凌宴险些被他身上的汗味熏死,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你还嫌弃我!”荀亦歌见他躲,立即凑得更近,“老子今天水都没喝几口,忙死忙活,差点儿被搞死,一回来就看到你躲着洗澡!”
凌宴不想说这水本来是给叶朝准备的,将心头七七八八的念想全压了下去,笑道:“反正我还没倒掉,你渴的话,要不就一口干了?”
“滚!”荀亦歌笑着踹他屁股,他迅速往旁边一闪,利落地跳开。荀亦歌也不是真想踹他,闹了一会儿问:“你小子这两天赖在营长身边干嘛呢?”
“照顾营长啊,这还用问?”凌宴嫌臭,躲得远远的——其实叶朝身上也有一股汗味,但他不仅不反感,反倒十分喜欢,他向来双标,汗味在别人身上叫臭,在叶朝身上叫好闻的气息。
“营长现在这么忙,哪里用得着你照顾?我看你就是想偷懒。”荀亦歌哼哼两声,又道:“这两天咱们‘阵亡’好些兄弟了,要不你跟营长说一声,来支援支援我们。”
凌宴不愿意离开叶朝,但自己不会作战部署那一套,留在叶朝身边确实有偷懒的嫌疑。
荀亦歌又道:“凌小宴,你好歹曾经是和我齐名的尖子兵,伺候营长伺候傻了?”
凌宴一愣。
是啊,他是尖子兵,他不仅能照顾叶朝,还能为叶朝冲锋陷阵!
心思活络起来,眼角晕上兴奋的浅红。
荀亦歌趁热打铁,“我们要去偷袭敌军的供水车,三辆军卡!如果成功了,咱们未来一周都不用为水发愁,大伙儿还能洗个澡。操,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臭过。”
一听有水,凌宴当即一拳砸在荀亦歌肩头,“行,我跟你们一起行动。”
出发之前,他没有告诉叶朝。一来叶朝没精力管他,二来他存了一点想想就兴奋的小心思——想在偷袭成功之后,第一个从供水车里跳出来,冲向叶朝,大喊“首长,我给您抢水回来了”。
叶朝一定会对他笑,三分惊喜七分欣慰。
他要做个对叶朝有用的兵!
至于偷袭失败的后果,他倒是懒得想了。
行动相当惨烈,一连一排的排长“阵亡”,7名战士退出战斗,一枚空包弹从荀亦歌头盔边擦过,若再近一分,他也将被列入“阵亡”名单。
凌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受系统训练了,但身手仍旧敏捷,多年前在特种部队的经历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他坐在第一辆供水军卡的驾驶座里,冲后方的荀亦歌竖起拇指。
偷袭地点离侦察营的驻扎地有100多公里,回程的路上,凌宴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见到叶朝。
此次行动由叶朝安排,但他没有想到,老是黏着自己的通讯员竟然第一个从军卡里跑出来。
凌宴带着一身夜风向他跑来,那讨要表扬的神情像极了他此生唯一的爱人。
驻扎地一片欢腾,战士们相互帮助着冲凉。凌宴提着两大桶水挪到叶朝的帐篷后,喜滋滋地喊:“首长,我帮您洗头。”
叶朝已经脱掉上衣,下半身穿着迷彩裤与黑色军靴,肌肉在暗淡的灯光中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对于凌宴来讲,这具身体有如春药。
他懊恼又无措地发现,自己只瞥了一眼,下面就又热又胀。
叶朝并未注意到他的窘迫,蹲下`身子时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凌宴一勺一勺往叶朝头上浇着水,恨不得亲自为叶朝洗。
目光灼灼,眼底竟然有了泪。
特种部队的集训极其艰苦,他身体底子差,累得无法动弹,连眼睛都睁不开,是叶朝给他洗头,为他擦掉浑身的汗与泥,怕他受冻,甚至将他发红的双脚放进怀里。
而他现在只能看着叶朝,除了舀水,其他什么也不敢做。
叶朝很快洗完头,擦拭身体前客气地让他离开。他抿着唇,忍着噗通作响的心跳说:“首长,您把裤子脱了吧,我拿去洗。”
叶朝愣了一下,温柔地笑,“不用。”
“我不看您。”他急了,“我给您拿干净衣服来,您脱了就放在帐篷边,我背对您,看不到的,什么也看不到。”
叶朝有些错愕,看他一脸焦急,总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他就会哭出来。
20岁的孩子,天真得叫人心疼。
叶朝叹了口气,背对着他脱下迷彩裤、军靴、袜子,但最后那层布料终是没有褪下。
身后传来细小的水声,凌宴红着脸抱走叶朝的衣物,认真地洗干净,把军靴也擦得亮亮的。
晾好衣服,他呼出一口气,搓了搓脸,回到帐篷时给了叶朝一个大大的笑,“首长,我给您按摩!”
这是军演开始后最安静的夜晚,主力攻坚部队开始进攻,侦察营得到短暂而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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