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然僵硬,本能的抗拒和人亲近,才经历一场惊心动魄,也委实打不精神应对他,微微闪躲开,“上车说吧。”
虽然有了觉悟,但当车子驶近大宅,还是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立奇瞧出异样,关心几句便被文叔以赶路疲倦推搪作罢。
声音哽在喉头,眼前的一切迅速的和映像中交叠,却又那么陌生,只是站在门口,便能清晰地感受到难捱的焦灼。
“五少爷、小少爷。”
佣人见我们走进来,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大哥呢?”立奇问他们。
“大少爷在医院,”回答的是文叔,“大少爷的意思是想把老爷接回来。”
“哦……”立奇楞了一下,眸子红几分,转向我,“五哥,累了吧,我送你回房间。”
紧绷的情绪得到了舒缓,暗自松了口气,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谢谢。”穿过熟悉的走廊,跟在立奇身后,一楼到二楼一共有36级台阶,每一阶我都细细数过。
“房间一直都有人打扫,被褥什么的也定期换,其他的大哥不让动,整个家就属五哥和大哥最好,他平时冷冰冰的都扑克脸,谁也不敢靠近,唉,想跟他说说话都不行。”
我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木然的来回打量,还是原来的屋子,窗台上落了一本书,书里夹着书签,我温习到那里,做个标记。好半响,五味陈杂。
“五哥?”立乔唤醒走神的我。
“嗯?抱歉,我有些走神。”
“五哥累了吧?坐了这么长时间飞机,是我不够体贴,才回来便缠着你,好久不见一肚子话想说,你先休息吧,等午餐做好了我叫人给你送来。”
我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谢谢。”
在飞机上虽然寐了会儿,却夹杂着时断时续的梦,周围的一切都让我熟悉,透着诡异的安心,我回到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会儿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沉,等醒来已经有人伺候在门口,本家和分家所有人都到齐。
对着门外的人问,“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老太爷分别召见少爷小姐们。”对方毕恭毕敬的回答,欲言又止,我点点头明白的很,在吩咐临终遗言了。
“现在吗?”
“这个……五少爷老太爷身体太不好,要分批进去。”
“什么时候到我?”
“再过一会儿吧。”
是着人领才能进去,仍然没有变,不讨喜的小孩永远排在最后。明明都是同样犯错,一个只会挨骂,另一个却要挨打。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还是有区别的。
静静地的听着,人来人往,过了好久。中间立奇来找过我,想叫我陪同他一起道别,文叔拦住了他,对他说,五少爷另有安排,虽然他不满意,但也接受了,争论几句立奇嘟嘟囔囔的走了。
这次连他都排在我前面。
女人们隐隐的哭泣声,小孩子杂乱的脚步,偶尔冒出的呵斥,让周围渐渐变得安静。
大部分声音都很熟悉,我们曾经在短暂的时间里一同生活,而如今他们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各自的责任,有了各自的责任和羁绊,为了未来忙碌,我却被困在这间屋,没有踏出的勇气。
我以为海阔天空,不过是别人手边的一丝缝隙而已。
轮到我时,宅子里走的干净,只有佣人无声的进进出出,洗了把脸,打起精神,再不想见也还是要见。
“五少爷,老爷在里面等您。”
文叔将我引了进去。
我见到爷爷,威严如他,干巴巴的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几多医疗器械。以前我总是因为惧怕而很少直视他的脸,现在再看,形如枯槁。
我心里难过,却不是因为生命的枯竭。
房间里灯光昏暗,影影绰绰。下午密集的安排耗尽了他大半的精力,好一会儿才发现我。
他上嘴唇上台,下颚收紧,眉毛下垂,一瞬间的惊讶。他没想过还会见过我,也没想过文叔会背叛,我求得4年无波无澜的生活,他当我死了,我也当自己死了,一个不存在于世上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手颤巍巍的指向我,浑浊的双眼就像要吃了人般,气势还在。哪怕到了这一步,依旧吝啬慈祥。
“爷爷。”走到床前毕恭毕敬站定,我唤了他一声,他反应更强烈,紧皱的前额雕刻一般深刻。如果时间倒流回到那天晚上,结局一定不是这样,他后悔留下我,可身体条件限制了他对我的排斥。
哆嗦着嘴唇,我有许多话想要说,想要问,当初要那么对我,难道我不是徐家的孩子吗?为什么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判了我死罪。我在这个家,在您心里就一点价值都没有吗?难道我们不是亲人吗?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什么没人问过我的想法,我不是棋子,也不是摆设,是活生生有血有肉会痛会笑的人!
“为什么……”这么恨我?我闭上眼睛,无比干哑的嗓子里含糊了一句话,情绪竭力的抑制中,泪水在发疼的眼眶里打转。连我自己都不能分辨,我是恨他,恨我过去的遭遇,恨他让我没有反抗的余地,还是更恨自己的软弱。
大哥缓步从阴影处缓步走近,我初进来时就感觉到他在房间里,我们彼此熟悉,他的气息他的身体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一些细微的表情,这次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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