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克里斯蒂亚诺在对待很多事情的态度上, 其实一直都十分率性。因为喜欢西里尔,所以率性的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心情,他的确重视这段感情, 但在现实的考虑上却没有想太多,更多的其实是顺其自然。相比之下,西里尔对待这段感情, 则远比他要来的珍视。
试图自己独自说服多洛雷斯, 并非克里斯蒂亚诺的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慎重考虑后的结果。他不希望只有西里尔一个人在为经营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做出努力。
——总有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是他能够做到的。
克里斯蒂亚诺是抱着冷静且镇定的心态,独自回到里斯本的。
一路上他都在回忆自家提前打下的那些腹稿,如何说服妈妈接受他和西里尔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保证不伤害到家人之间的感情……然而临到附近时埃尔玛的一个电话, 却打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冷静。
“……克里斯。”姐姐埃尔玛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响起,声音的慌乱和无措一览无遗:“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和妈妈讲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迟疑起来, 透露着无奈和歉意:“可能是我的表达方式太直接,妈妈她……似乎有所感觉了。”
克里斯蒂亚诺怔了怔。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对此感到慌乱,但事实上他没有。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地响起:“我知道了,谢谢你,埃尔玛。”然后在姐姐语无伦次的表达歉意的时候,他还能够用平稳的声音反过来安慰对方:“没事的。”
没事的。
他对自己说道。
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事情,没有什么好畏惧的。更何况,站在那个屋子里的人,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亲人之一,当初在伦敦被穆里尼奥堵了个正着的时候,不是也这么过来了吗?
克里斯蒂亚诺呼出一口气,感觉紧张的情绪似乎也缓解了不少,然后他站在了那扇熟悉的大门前,轻轻的敲响了门。
他没等多久,眼前的大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哥哥雨果,后者这会儿显然也对他出现的理由并非一无所知,此时脸上也流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张了张口,对着神色坚定的克里斯蒂亚诺,最终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进来吧。”
克里斯蒂亚诺一踏进房门,就下意识的寻找母亲多洛雷斯的身影上,却没有成功。
以往每次听说克里斯蒂亚诺要回家,多洛雷斯都会提前准备一桌子他喜欢的菜式,然后眼巴巴的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但这会儿他目光扫过了整个一楼,却不见多洛雷斯的影子。
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站在楼梯口的埃尔玛便朝他挥了挥手,待克里斯蒂亚诺走到了她的跟前,她才小声道:“从今天早上开始,妈妈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克里斯蒂亚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真的,非要这样不可吗?”埃尔玛看着他,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担忧:“到目前为止,妈妈只是心里猜测而已,如果你现在和妈妈解释的话……”
“不用了。”克里斯蒂亚诺低声道。
“……克里斯?”
“谢谢你的关心,埃尔玛。”克里斯蒂亚诺轻声道,他的神色淡淡的,让埃尔玛一时间竟有种弟弟长大了错觉,克里斯蒂亚诺却没有看她,目光已经不自觉地飘向了楼上的房间,脸上是埃尔玛陌生的冷静和沉稳:“可我不想欺骗妈妈,也不想欺骗我自己。”
说完这句话,他便拨开了姐姐,走上了楼梯。
二楼的房间主要以一家人的卧室为主,克里斯蒂亚诺下意识先是看向了母亲多洛雷斯的房间,却扑了个空,他心中仿佛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大门静静的开着,克里斯蒂亚诺刚在门前站定,就瞧见了坐在书桌前椅子上的多洛雷斯。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依旧维持着他离开的样子,每一样家具物件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它的主人从不曾离开过一样。
自从他因为转会曼联而久居曼彻斯特以后,这间属于他的房间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了,但这会儿他再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屋里的一切却还是往常的样子。
克里斯蒂亚诺鼻子一酸,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回来了啊。”留意到他的脚步声,多洛雷斯转过身来看他。她的脸色不复往常的欣喜,却也没有流露出愤怒或失望的神色,只是多了几分精神上的疲惫。
克里斯蒂亚诺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从少年时离开家门前往里斯本俱乐部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到转会曼联时的泪流不止。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眼泪这个象征着脆弱的元素,却总是奇异的伴随了并不脆弱的克里斯蒂亚诺的半生。
此时回到熟悉的家中,对上面露疲色的母亲,克里斯蒂亚诺同样也没能忍耐住,眼泪忽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这么一掉泪,反倒让多洛雷斯吓了一跳。慌忙就站了起来,过去就一把抱住了他。这几年来,克里斯蒂亚诺也长高了不少,让多洛雷斯再抱住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儿子时,显得有些奇怪和吃力了起来。但显然此刻两人都没有计较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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