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琤静默,疲惫叹道:“他要怀疑便怀疑,曹弘士看不出什么的。”
“话不可这么说。你留在王爷府的替身对政事一无所知,总不能总是抱病不上朝。”
“有你在怕什么,你便教教他如何处理政务。”
“王爷!”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韩世琤道。
那人气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任性也该有个度。”
韩世琤语气平淡:“我没有任性。”
“那我们这些年铺的路岂非付诸流水?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你忘了这是多少人用鲜血换来的吗!”
我没忘,当中有我亲人的鲜血。
韩世琤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叹口气:“你让我想想。”
于是我想起了那个噩梦,韩世琤问我,皇位与我,他应该如何选择。
搁在现实,他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是否应该庆幸,他没在此刻给我当头一棒。
我突如其来推开门,相比他们的震惊,我很平静,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紧了匕首。
“沐公子,你为何在此?”
沐怀肃还未答出口,韩世琤抢先他一步向我走来,“他是奉了二王爷的命令……”
“别编了,我都听到了,直到现在你还要骗我。”难过的不是他一次次的伤害,而是他至始至终没有和我说实话。
“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
“韩世琤,我们来做个了断吧。”
“株幽,你在说什么?”他强颜欢笑,看着我举起手,匕首暴露在他眼前。
“我说,我受够了,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我用力往前一刺,他没有躲开,似乎笃定我不敢真的刺下去,我手一抖,刺在他的肩胛骨。
呲的一声,血染红他的衣裳。
“王爷!”沐怀肃惊喊。
他抓住我的肩膀,眼里哀痛。我大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猛的咳出一口血。
“株幽!”他大声惊呼我的名字,我捂着不断咳嗽的嘴,抑制不住唇边溢出的血。
他回头冲着沐怀肃喊,“快!给我找叶修柳来!”
沐怀肃才如梦初醒,一边应着一边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这下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我浑身使不上劲,软软的往下倒,他紧紧的圈我入怀,“株幽,你再撑着点,叶修柳就快来了……”
我心想就算他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欠你的……一次还清,就不必等下辈子……再还。”
“你不曾欠我什么,若说欠我,你欠我一条命。你的命说好的由我做主,三年期未到,株幽,我不允许你先死。”
“咳咳……你还要留着我这条命……折磨我到何时……反正你有那么多男宠,少了我一个……没什么……”
他急道:“他们不是男宠!”
“是吗?原来如此……”他也将他们当成家人了吧。
胸口的地方疼得撕心裂肺,连抽上一口气都得费好大的劲,但我有很多想问的,现在不问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有一件事,困惑了我好几年……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去南风馆?”既然说喜欢我,又何故要这般待我?
我努力抬眼看他,他眼中血丝很多。
“我想救你。”
“救我?”那不是救我,那是害我。我仓皇的大声笑着,说,“韩……世琤……我给你……讲个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他……”
“别说了……”
“后来……你猜怎么着?……主人以为……自己在保护着金丝雀……无奈金丝雀……仍一心想要逃……主人便把他的脚剪断……失去翅膀和双脚的金丝雀……只是一件残缺的观赏物……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之后……金丝雀……丧失了吃饭的能力……死在笼子里……”
“我叫你别说了你听到没有!”他吼道。声音听起来却十分痛苦。
我一摸脸上,何时多了一片水泽。啪啪的滴在我的脸上,滚烫的似要灼伤我的脸。那不是我的眼泪,那是韩世琤的。
我的眼前开始涣散模糊起来,呼吸开始变得厚重,眼前所看到的不过是大片的斑点,手抖着摸索着还插在他肩膀上的匕首。
“韩世琤……这里……疼吗……”
“不疼,但我的心很疼。”
我咧出笑,“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花言巧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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