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夸赞的叶慈心却是咯噔一下,心脏生生地漏了一拍,她长到二十四岁,从未有人夸赞过她的容貌,面前这人,纵然是男子亦比她要好看上许多,这人娶她为妻,又夸她好看,莫不是傻了罢?
叶慈心这般想着,合衣躺下,她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岂料,不过片刻,她便沉沉睡去了。
叶慈心醒来时,云念笙仍是坐在桌案旁,听得动静,他回首笑道:“叶姑娘,早膳已备妥了,你快些换衣洗漱罢。”
叶慈心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淡淡地扫了云念笙一眼。
云念笙这才意识到自己留在此处不妥,歉然道:“我先出去了,抱歉。”
叶慈心换上件青色的衣衫,又洗漱一番,方出得门去。
云念笙立在饭厅前,见得叶慈心,指了指桌上的吃食道:“叶姑娘,请随意,我自去书房用膳,不打扰姑娘。”
叶慈心颔首,走到桌前,桌上琳琅满目地摆了许多吃食:馄饨、饺子、烙饼、葱油面、紫米粥、水芹瘦肉粥、小笼包子、青菜包。
她从戎多年对吃食并不挑剔,见得这许多吃食,她一时不知吃哪样好,索性每样都用了一些。
用罢早膳,她便去了军营。
众将士早已开始操练了,见叶慈心前来,皆是一惊,这叶慈心昨日出嫁,今日应当为公婆敬茶,陪伴夫君才是,怎地来了军营?
她的副手凑到她耳边道:“将军,你今日怎地来了?云城主不会生气么?”
“他为何要生气?”叶慈心疑惑地望着副手,“我本就是将军,来军营有甚么不妥的么?”
副手失笑道:“将军,你来军营并无不妥,但你与云城主新婚,敌军又已撤退,你平白冷落了云城主,他心中怕是不快罢。”
云念笙除却昨日吻了叶慈心之外,一直对她以礼相待,不曾近身,云念笙平日也总是好脾气地对着她笑,她倒是未曾想过云念笙是否心中会有不快。
叶慈心略一蹙眉,叮嘱副手领着将士们好好操练,便回了家去。
她大步走到云念笙的书房门前,扣了两下门,听得里头应允便推门而入了。
云念笙抬起首来,瞧着叶慈心,含笑道:“叶姑娘,你今日不去军营么?”
“我已从军营回来了。”叶慈心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若是日日往军营跑,你可会觉得不快?”
云念笙放下手头的狼毫,走到叶慈心面前,柔声道:“叶姑娘,你为何这样说?其实你能下嫁予我,已是我之幸事······”
他停顿了下,玩笑道:“只要你不将我休弃,你愿意作甚么便作甚么罢。”
说罢,见叶慈心立在原地不动,云念笙催促道:“叶姑娘,你还是快些去军营罢。”
叶慈心淡淡地瞥了云念笙一眼,随即出了门去。
云念笙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他坐回桌案前,复又执起了那支狼毫。
他堪堪写了两个字,又有人推门而入,那脚步声颇为耳熟,他猛地一抬首,映入眼帘的果真是叶慈心。
叶慈心手里头抓着一本兵书,在距云念笙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了。
俩人并不说话,却无人觉得不妥。
午膳前,云念笙带着叶慈心去向父母敬了茶。
云念笙的父母皆是良善之人,又对叶慈心多年守城心怀感激,是以,不但未责备叶慈心不知礼数,这样迟才来敬茶,云母更是取出自己当年的嫁妆——一只白玉镯子赠予了叶慈心。
叶慈心不便推辞,接过白玉镯子,套在腕间。
四人又闲话了几句,才一道去饭厅用膳。
自此之后,叶慈心只单日盯着将士们操练,双日则只上午以及下午去军营转上一圈,便回去陪伴云念笙。
两人成亲三月后,云念笙住持修建的路段竣工了,为了庆祝,他被人拉着喝了一通的酒。
他不善酒,自是又醉了去,由一小厮连拖带拉地才进得新房。
叶慈心与云念笙并无夫妻之实,唯一的亲密也不过是新婚之夜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云念笙平日睡在书房,除却新婚之夜,再也未踏足过新房。
小厮不知内情,将云念笙往床上一放,便朝叶慈心道:“公子喝得醉了。”
叶慈心摆摆手道:“你走罢。”
小厮走后,叶慈心盯着云念笙醺红的面颊,见他睡得不舒服,抿紧了双唇,犹豫良久,才伸手解了他的外衫,又褪去了他的鞋袜,为他掩好薄被。
云念笙昏昏沉沉地任由叶慈心动作,在叶慈心转身欲走时,却一把抓了她的手,含含糊糊地唤了一声:“娘子。”
这声娘子拂在叶慈心耳畔,逼得她心如擂鼓,下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任性了些,是她亲口答应了云念笙的求亲的,但成亲后她却无半点为人/妻子的模样,从不下庖厨,不伺候夫君、公婆,连茶都不曾为云念笙倒上一杯,甚至从来不曾同云念笙亲近。
她盯着云念笙的面容,苦思自己是否喜欢云念笙,许久,都未得出结论,她从未喜欢过甚么人,自然也不知何为喜欢。
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垂下首去,双唇擦过云念笙的唇瓣,骤然间,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面颊也紧跟着发起烫来。
这滋味与新婚之夜的亲吻截然不同,她抚着自己的面颊,低喃道:“云念笙,我莫非喜欢你?”
她做事从来都是干净利落,觉察到自己喜欢上了云念笙,便褪去外衫与中衣,上了床榻去,躺在云念笙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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