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右臂一抖,长刀再动。
街面上瞬间被暗青色的光华漫过,如同水面滔滔,暗流急涌,波涛澎湃,森森锋芒抖了抖,刹时间排出层层叠叠的巨浪,汹涌地淹没了前方逃窜的人影。
那人影躲闪不及,好像正被一个巨浪打中,随即与那片暗青之色融合在一起,昏沉沉向水底沉没下去。
“嗡——”一声余响长长颤动,那惊艳嚣闹的海浪潮水般退去,光芒尽敛,显出古朴的刀身。然而在那刀光斩中之处,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楚恒一愣之后,才听到远方小巷中传来一声轻笑:“江公子,妾身在此恭候多时了!”
继而是江遥不耐的嗓音:“殷姑娘,你到底要纠缠我到几时?”
“当然是至死方休了!”
“就算陈煜满足不了你,不是还有后面两位吗?看他们都很精壮的样子,你又何必死缠着我!”
殷姑娘咯咯笑道:“人家认定你了!”
“我消受不起——”
说话间,江遥身子往后一倾,便倒退着飞出小巷。紧随他射出来的是一簇簇如灵蛇般狂乱飞舞的黑色长发。
“人可以走,舌头留下来!”殷姑娘娇笑着,身影随即闪出,长发如瀑,蔓延速度远超江遥想象,几乎在眨眼间就把他可能落足的所有地面铺满。
而江遥早已不敢沾地,人如怒矢般飞起,掠向街旁的屋檐。
只听殷姑娘一声诡笑,满地长发末端同时断裂,形成数万跟牛毛般的尖针,无声无息地朝上空攒射。
发箭弥天!
江遥脚下之景霎时尽化为乌压压的一片黑暗之色,而他此时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无从躲闪。
“哼!”江遥眼瞳收缩,右脚轻轻一点虚空,脚下便炸开一团气爆,硬生生在半空中挪开数尺,滚落到旁边屋檐上。
然后他左脚一踏,轰然响声之后,屋顶破开一个大洞,他的身形也随着砖瓦的下陷而坠落进去,从殷姑娘视线中消失不见。
“跑了?”楚恒出声问道。
殷姑娘却不慌不忙,把玩着掌中玉簪,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还早着呢!”
黑暗。
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江遥悄然无息地从一个屋挪到另一个屋,离街道越来越远。
他没有泄露任何气息,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然而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在心头缭绕不散。
他知道黑暗中有几根头发正在跟踪自己,但此时也无暇回头收拾它们,唯有不断地变换位置,以寄望于甩开追捕。
就算甩不掉殷姑娘,只要能与另两人稍微拉开距离就好了。
对付一个人,总比对付三个人来得轻松!
黑暗中,猎物与猎人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扮演猎物角色的江遥,不仅要躲避猎人的气息,还要避免被住户发现,否则也是死路一条。
须臾,江遥闪入一间空屋的时候,落足之处的土地突然往下陷去。就像踩到了沼泽地里,浑不着力。
“抓住了!”地底下传来一声饱含得意的尖细大叫。江遥也在这时猛然想起被自己忽略掉的第四人。
一股吸力拉扯着江遥的脚,像无数枯瘦的鬼手拖着他沉向深渊。
不仅无处借力,更令江遥震怖的是,一股阴森、恶毒的寒意从脚底下升起,涌遍全身,似乎要瞬间将他拖入恐怖的厉鬼梦境中——
可惜这位幽冥法师面对的,是一个渡过了心劫的灵魂堪比人仙般坚韧的绝世强者。
江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地底下随即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咒术反噬会给施术者带来百倍的痛苦。即使那幽冥法师本来就已经不人不鬼,也绝对难以承受这十世往生的惨痛回忆。
就这么稍微一耽搁,江遥发现自己身子已被沼泽黑泥淹没到了大腿。他听到屋外急速靠近的脚步声,猛一咬牙,拼着损耗近半精神力,在遭受束缚的情况下强行施展「空间跳跃」,将身躯生生拔高了两尺,而后凌空一踏,翩然射破屋顶。
屋顶上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里。
长发飘飘,如仙如魅的殷姑娘,和手持青龙大刀,满脸伤疤的冷酷武者。
江遥后退半步,听见后方的嘿嘿傻笑。低头一顾,只见后方屋檐下的街道上,一名肩抗双锤的肥壮大汉正翘首以待,就等着他跳下去自投罗网。
而他冲出来的破洞里面,地底深处的那个惨叫声已经停止了。
除非像鸟儿一般长出翅膀飞走,否则好像已经没有别的方向可以选了?
似乎一步行差,就被逼上了绝路?
“是不是很留恋最后的景色?”殷姑娘嘴角扬起一缕讥笑,款款迈足,“我以前都是从尸体上拔人舌头,不过以你的意志,应该能活到最后一刻吧!”
江遥叹道:“殷姑娘,你的毛色越来越光亮,但一颗心也越来越狠毒了。”
殷姑娘满头长发随风披散,在阴暗的乌云下泛着微光,的确很符合他口中“毛色光亮”的说法。不过对殷妍来讲,这种明显带有侮辱性的言辞并不足以挑动她的怒火,她依旧淡淡地微笑道:“我的心从来都很温柔,可惜不是对你。”
“我想除了陈公子,一般人也没那个福气!”
殷姑娘悠悠地道:“你说了这么多话,总算有一句说得不错。接下来,在与你的舌头告别之前,你还有说十句话的机会,好好珍惜吧!”她把一双素手举在身前,十指摊开,示意开始计数。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还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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