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们因为帝王的多疑而惶惶不安, 而他们眼中万能的帝王此刻也饱受折磨。
陈嘉中的蛊虽然解除了, 但是她的记忆却无法恢复, 将唐熠当作陌生人一般对待。
若她是将所有的人都忘记还好, 可她能记住丞相府的人、云南王府的人、甚至是皇后身边的掌宫嬷嬷,唯独忘记了唐熠。
十步外的枇杷林里,陈嘉正在练剑。剑气四溢, 细碎的枇杷花震落, 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飘落在陈嘉头上。
唐熠在远处看着, 只觉得那醉心于剑术中的人与她隔得越发的远了。
“为什么会这样?”
阿兰朵叹了口气,拍了一下唐熠的肩膀,安慰道:“我是大夫, 学的是医术,对于这蛊实在是无能为力。”
“就没有办法恢复吗?”
阿兰朵摇了摇头,无奈道:“这蛊本就是南羌宗室才能掌控的秘术,我这等外人如何能知晓?如今能破解,便已是十分侥幸了。”
“那我该怎么办?就要这样相见不相识的过完余生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 唐熠就心口一疼,方才呼进去的空气都化作了冰箭扎在她胸口,将全身的血液冰冻住,失去知觉。
“其实,她忘记了也是件好事啊。蛊只是将记忆封存,而不是清除,但她现在忘记了你,也是是因为她根本不愿意再记起你,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这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霹在唐熠脑门上,她惊讶不已,讷讷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转身严厉反驳,“嘉嘉怎么可能想要忘掉我呢?我从前中了毒神智失常,沦为全全天下的笑柄时她都没有想过放弃我,躲得我远远的。这次怎么会先放弃我呢?”
她十分激动,尖锐的声音传到陈嘉耳里,引得那边飘过来好几个不满的小眼神,却又不敢发作无奈忍下,着实怨念不浅。
阿兰朵握住唐熠双手,低声劝道:“你如今将她圈禁在宫中,只会引得她越发的讨厌你,怨恨你。难道这就是你想看见的结果?听我一句劝,放她离去吧。”
“不!”唐熠挣开她的双手,低声哽咽:“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逼我主动放手呢?”
“可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对她而言你只是她的君主,还是强取豪夺的君主,她讨厌你,她时时刻刻都想远离你。”
“放下吧,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不要再互相折磨。”
“不,不是这样的。”唐熠摇着头,拼命否认,“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凭什么要逼着我放弃她?你凭什么代替嘉嘉说这些话?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唐熠经阿兰朵这番话的打击,心绪不安,起伏颇大,拉着陈嘉作出了不少令人惊叹之事。
***
“你喜欢皇上?”
阿兰朵回头一看,来人戴着一张白玉面具,身姿纤细,气质清冷,带着几分男子的沉稳又有女子的尖锐。实在是个复杂的人。
“是又怎样。”
“可皇上不喜欢你。”林瑜将看向花树下纠缠的两人,怅然道:“她只喜欢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劝你不要再耍心眼了。”
“我喜欢谁那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阿兰朵突然围着林瑜绕了几圈,而后猜测道:“你不会也喜欢皇上吧?”
林瑜身形僵硬,片刻后转过身子,也不理会她。
阿兰朵双手叉腰,生气道:“可皇上不喜欢男人啊,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有什么立场来指点我?”
“干卿何事?”
阿兰朵语塞,良久才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不要把时间浪费到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人身上。”
林瑜望着她沉默不语,最后淡淡道:“我就不劳烦您筹谋了。”
离开后发出一阵轻笑,倒是叫阿兰朵臊得不行,幸好是傍晚,看不出面上那一团热气腾腾的胭脂色。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喂!”
***
陈嘉打了个呵欠,十分不耐的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我带你来找记忆。”
陈嘉翻了一个白眼,十分无奈。
这阵子,这句话她都听了数十遍,从一开始的抗拒再到后面的疑惑,如今已经是麻木了。姑且就当这皇上失了心悦之人脑子抽风了吧。
唐熠站在宫墙上,手握着一杆玉笛,放到嘴边开始吹奏乐曲。
笛声悠扬,在这凄清寂寞的夜里回荡着,反叫人生出几分哀愁和伤感。
幸得今夜天气疏朗,既没有下雪,月光皎洁,唐熠又是那般卓越的风姿,叫人眼睛不受累。
一曲罢,她跳下宫墙,双眼亮晶晶的望着陈嘉。
“如何?”
陈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挑开一缕长发,嫌弃道:“笛声太幽怨了,再加上你这身女鬼般的打扮,若是叫旁人着了,还不吓死个人?”
眸中的晶亮立时暗淡,轻声问道:“我吓到了你?”
陈嘉见唐熠这幅模样,溜到嘴边的话儿不由得吞了下去,扭头道:“也不是特别难看,还成吧。”
“那你想起点什么没?”
“要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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