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云涵看清了这个坐落在山坳里的村子的大概状况,散落的十几户人家,每家每户的窗口都透出幽幽烛光,这种似乎寻常的不寻常让云涵更加犹疑万分。直到百步近的时候,一向以嗅觉灵敏,天下无敌而自诩的云涵触碰到了空气中一股微弱袅娜的奇异香味。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他身后的衣服似乎被什么扯住,伸手去扯回时,顿时心中一凛。他感到自己握住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一只手?一只爪子?似乎都不像!这是什么怪物,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正待松手,一道刺痛从脉搏处迅速串流至喉颈处,然后感觉一股力量直拽着他往后拖,云涵张大嘴巴,却已发不出声响,兔起凫举之间,云涵迅速凝聚了体内的真元力,瞬间将那只手震开,同时利剑铿然在手。
虽然有剑光可借,依然看不清来者模样,甚至辨不清对方身处何处。他在明处,对手在暗处。云涵只得全力防守,等待对手的再度攻击,再给他致命一击。但是那对手仿佛凭空消失了般,再无声息。
于是,云涵暗运真元气,试图化解喉颈间的痛楚,可是并无作用。
对峙片刻,却依旧不见动静。
然而云涵确定对方还在这里,因为那奇异的香味并未消散。
难道对方对自己突然失去兴趣了?那么继续向村庄行进?云涵犹豫着,然而脚步却未挪一步,甚至都不敢回转身去。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云涵喉颈处越发刺痛,犹如虎钳拧绞,云涵不由暗暗叫苦。
莫不是中了什么毒?云涵突然脑洞大开。潞州三年,他除了看玄异怪志之类的书,也看了不少医药典籍的,特别是那本《异草经》,记载着九州之外的植物,其中一种令他记忆犹深的——“涅血藤,性烈,味无,茎叶赤、生刺,泛奇香,根如芋子,可夜行,日出入土。误食者,锁咽破喉,无有可医。常生于魔界日息,九州不可寻,然化妖成形者例外。”
难道我要葬身此处了?
风中突然隐约传来一阵琴声,时而绵长,时而激越,时而如冬风回雪,簌簌絮絮,时而如冰下春水,淙淙潺潺,洁净无尘,涤荡在夜的尽头。仔细听去,那琴声又仿佛超然物外,听不出弹奏者的喜怒哀怨。在这乡野山间,居然有如此天乐仙奏,不过令云涵不解地不止这些,那琴曲唤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某种感觉,那久远记忆的涟漪与这声波不偏不倚地吻合在一起。
云涵努力搜罗记忆中那熟悉的琴音,然而神思却越来越涣散……
天刚朦朦亮,连音埠头已有稀稀拉拉的早行人,有为了小利而奔波的赶脚、搬运工,也有因为一清早就要发船而早起的船工、桡工,还有些行者旅客。
三五只大小船只停靠在岸边,任江水有节奏的轻拍着船身,埠头周围的树木带着黎明前的沉默与暗灰静静矗立着。
然而就在离埠头不远处的江边挤挤攘攘地围着一小群人。
“这落水的是谁家公子?”
“看这情景至少泡了半天了吧?”
“我记得昨日日落时分暴风骤雨自东而来,这条河连着东起汪洋,西至日息的大江,说不定这人就是从大江的下游飘到这里来的。”
“没错没错,你看他身下那块龙骨,一定是船只在狂风暴雨中遭遇了不测。”
“这……会不会已经死了?”
……
大家指指点点,七嘴八舌,众说纷纭,许是怕惹祸上身吧,却是没有一个下水救人的。任那落水者伏趴在一片破碎的龙骨上,荡漾水中。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际,众人头顶掠过一道身影,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形上,只见那道华丽的身影往江面坠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轻点足尖,犹自腾起,也不知那人如何抱起落水者,等众人回过神,那人已将落水者安稳地放倒在岸上。
更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女子并没有使用众所周知的施救方法,但见她用指尖在那落水者胸口画了一个泛着蓝光的圆,随后重重一拍,只听那落水者咳嗽几声,吐出胸口积水。
随后人群又骚动起来,有赞叹的,有怀疑的,也有不安的。
然而那女子却置若罔闻,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丹,熟稔地把捏住他的嘴巴,塞进他的嘴里。随后起身,众人这才看清她的面目,娇美的脸庞上嵌着一对明眸,闪烁着令男子怦然心动的温柔与谦卑,柳眉淡扫,眉心隐隐透着小女子般的坚定与执着,正是林映岚。只见她环视一圈,抱手问道:“借问各位大哥,此地可有马车租赁?”
众人早已见识过这个弱女子的厉害,不敢怠慢,纷纷应答。其中一个眼尖的,伸出手臂往林映岚身后指去,叫道:“姑娘,那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外,一辆四角流苏,雕轮绣帏的马车懒洋洋地停在那里,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迎着众人的目光,那年轻的车夫居然满脸堆笑,热情地往人群处摆了摆手,道:“姑娘,上车!”
林映岚掂量着要在这里再找一辆马车也的确不易,便扶起那落水的男子,就着众人退让出的道路,向那马车走去。
然而就在与车夫一起扶男子上车的时候,一种本能的警觉掠过她的心,虽然这个车夫温文儒雅,然而从他骨子里却隐约透出一种腐骨蚀心之邪气,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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