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看了他这一副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只把调羹把砂锅里面一放,嘱咐身边的下人们道:“在这里好生侍候着陈哥儿……”说罢带着几个下人走出去了。
陈布见她走远了,这阵子实在憋不住了,只“哇呀”一声却兜肠子吐了一个干净。
旁边的小厮们都面面相觑半晌,小心翼翼的问他道:“陈哥儿,这……有什么问题么?”
“唉,真是一群蠢东西了!我就叫你们一个乖吧……”陈布一拍脑门儿,指着砂锅中的猪脑,说道:“平日里耍一些小聪明得手了,自以为得意吧?那其实是她懒得搭理你们……五姐是一个聪明人儿,小事糊涂一点就算了,可大事上是最容不得别人骗她的……”
几个小厮还是不明就里,莫名其妙的说道:“陈哥儿,你能不能讲的通俗一些,我们听不懂啊。”
“通俗一些?”陈布看着砂锅愣了半天,才说道:“就是你们这些常随五姐左右的人儿,平日里要少动点脑子,要笨笨的才好……”当下把手一挥,说道:“算了,算了,说了你们也不知道的。猪脑子炖天麻这东西实在太恶心了,怎么跟小幺的脑花子似的,埋了,埋了……”
五姑娘带着几个下人出得门来,她知道王德亮先发制人显然是避她的,自然不能到王德亮那里打探消息,便抱着手炉望那闲云斋去等消息去了。
却说那闲云斋今日真是热闹至极。原来是看马的老头儿正与陆长歌这一干小厮们在那里七嘴八舌地争个不休,吴氏就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发一言。
“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你大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的大爷眼里有谁?”那楚云正躺在屋内休息,朦朦胧胧之中听得佛堂外面的吵闹声,生怕扰了吴氏的清修,匆忙抹了几把脸跳将起来,赶出去查看情况。
那老头儿觑着一双怪眼,冲着陆长歌阴阳怪气地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儿们也敢来教训大爷了。别说你们这一起杂种王八羔子们!大爷当年在江北睡死人堆时,你们都还在玩哩,都给我滚开来!”说着,手里的马鞭只往空中一扬,把个陆长歌打得冰猴儿一般,仰摔在那里,吓得众小厮抱头鼠窜。
小丫头心气儿高,见这老头儿如此放肆,陆长歌吃了亏去,便走上前来喝他道:“佛门清静之地由不得你这般耍刁!”
那老头正骂的兴头上,见到楚云立时便联想到了史三彪子的猪头了,匆忙丢下鞭子跑到吴氏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道:“夫人,就是这丫头片子昨儿晚上瞒着我去偷了那黑风疾!”楚云听得此言,也不否认,却还嘴硬道:“用了就用了嘛,太爷还没说什么呢。你一个养马的头儿又捉什么急呢?再说了……你……你怎么一口认定是我取走的呢?”
老头儿确是有理怎怕她百般的狡辩,冷笑道:“那黑风疾性子暴躁,难服管教连我的话儿都未曾听过分毫,唯独跟这丫头亲密的很。我今早到马厩中点查马匹,发现缺了太爷的千金宝马,心里便知道定是有人趁我夜间酒醉偷它出去使了。在这大兴府里除了这丫头片子还有谁敢动它一根汗毛!夫人啊,你可不能与这丫头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糟老头子。当年,老爷带领护院、镖师北上抗秦时,我可是冒着枪林箭雨把老爷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夫人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说着丢了鞭儿,一跤跌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嚎啕道:“我要见太爷去诉苦啊……”
吴氏看楚云双唇紧抿,秀美紧皱便已料定了是非对错,她是一个诚心念佛之人,自然不似五姑娘这般凶蛮,只对那看马的老头儿笑道:“老人家先消消火儿,小心气坏了身子。此事错都在我,怨不得这丫头。昨儿晚上是我有急事要办便差这丫头去取黑风疾外出办事。只因天色已晚实在不便打搅老人休息,故而没有相告。今早本想再叫人过去告知,老人家便先找过来了,实在是多有得罪了。”接着又吩咐一旁的小厮道:“快去库房去两坛上等的花雕来为老人家消火。”
那老儿只是不依,滚在那里乱嚷乱叫道:“现如今那里承望到如今府上生出一些畜牲来!你们成天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五姑娘听得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宛若给人一巴掌狠狠摔在脸上面,心里的火气儿“腾腾”的直往泥丸宫中冲过去,当下一甩袖子走过来,也不管吴氏的脸皮,对下面的小厮们呵斥道:“你们都聋了还是傻了?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亲友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连个王法规矩都没有。”
那老儿把腰子一挺,瞪着五姑娘,嘿嘿直笑道:“我说五夫人呐,你别在大爷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太爷、夫,也不敢和老头儿挺腰子!不是大爷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我哥们儿跟着太爷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瞎了你的狗眼!”五姑娘勃然大怒,也顾不得充这贵妇人的三从四德,把当年跑江湖的杀伐决断使出来,一脚踹在了那老儿的胸脯上,那老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五姑娘余怒未消又是几脚踹下去,对旁边的众人吆喝道,“给我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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