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远根本不容陈艳说话。
陈艳怒气又被激起来,胳膊拍着池岸:“李蘅远,我好像被人打了,你还说风凉话。”
李蘅远已叫上桃子往外走;“你被人打了?你一直跟我在温泉里,谁打你?我吗?我到是很想打你,你们天天诬陷我喜欢打人,我都恨不得一拳头打扁你,哼。”
陈艳怒气降下来,李蘅远这样不忿的样子,怎么看都不会是打了她,李蘅远要打人不需要理由,直接上手就行了。
那她脖子这么疼到底怎么回事?
桃子见陈艳被李蘅远唬的一愣一愣的,可真是要对李蘅远刮目相看了,只知道娘子最近人聪明了,没想到撒谎也这么面不红气不喘的。
她暗暗发笑,回头对陈艳道:“娘子还是上来吧,您都睡了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陈艳看着李蘅远主仆而已离去的方向沉下眸光,抬手摸着后脖颈,一个时辰,睡着了?所以她是做梦被人偷袭了吗?
…………………………
低矮阴沉的房屋里,穿着蓝色细布宽袍的男子渐渐向墙角逼过来,拎起地上的铁链看了看,又看向墙角被磨平的石头地基,嘿嘿嘿的就笑了。
“还真有本事,铁杵磨成针?不过阿蘅,你就算能把这链子磨断,你能跑哪里去呢?”
“跑?不是跑。”李蘅远喃喃的告诉自己:“我为什么要跑?我要回家,我什么错事都没做过,我为什么要跑?我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后抬起头看向男人:“我要回家,我要跟你义绝,我要回家。”
“哈哈哈。”那男人笑得好不得意:“回家,你哪里有家啊?你阿耶战死沙场,你阿婆在你阿耶死后不就中风了吗?你的那些叔叔为了争夺产业自相残杀,国公府在两年前就没有了,都死了,死光了。”
“当然,就是这些人不死光,你以为他们会有人管你吗?”
李蘅远感觉不到心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不停的流泪。
那嘴角带着狠厉的男人沉吟一下,陡然间笑的更畅快了:“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有个人倒是还愿意管你,你大堂哥李庆绪,就是上两天发生的事,我心想着等你高兴了再来告诉你呢,见你这么想回家,就提前告诉你吧。
你们李家人不都想知道他离家出走之后去哪里了吗?原来来南方了,巧了,你说他是怎么打听到你我落脚的地方的呢,我都隐姓埋名了,不过不要紧,他找上门来了,还说要带你回家,我就好好款待了他咯。”
李蘅远突然间万箭攒心般,方才的麻木之感一扫而光,她疼的呼气都是疼。
“你,我大哥,你把他怎么了?”
男子笑个不停,越来越阴鸷冰冷,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我把他灌醉了,趁着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把杀死的婢女血淋淋的人头扔在他的怀里,醉酒行凶,见色起意,你说李庆绪能怎么样啊?被官府抓了,好可怜啊,腰斩。身子断成两截,肠子流了一地,可气还没断,喊着要救妹妹,救妹妹,你说他一个外乡人,谁认识他?谁知道他妹妹是谁,哈哈哈,自己都被腰斩了,还要救妹妹……”
李蘅远哇一声吐出血来:“我大哥,我大哥,我跟你拼了……”
“阿蘅呀,你找我拼命是不是弄错了对象,李庆绪都是你害死,是你害死的,他要救妹妹,是你害死的……”
“我不,我不……大哥!”李蘅远哭着惊醒,直接就跳下卧榻:“大哥呢?我大哥呢。”
清晨,许多人还没有起床,李蘅远的哭声格外刺耳瘆人。
今天是刘老太太大寿的日子,桃子樱桃二人正准备李蘅远的洗漱用品,打算把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听见声音赶紧跑到房里:“娘子,您怎么了?”
隔壁的陈艳也被叫过来:“这一大早的,你吵什么啊?”
李蘅远在桃子怀里趴了好一会,过后看着窗外的阳光,这才明白自己是做恶梦了。
可是哪有那么真实的噩梦?
李蘅远披上外衣:“不行,我要去找我大哥。”
…………
广陵院位于西府花园的正东方向,简单的一进小院,但砖瓦选材十分别致。
在院子四周,有千杆笔直的苍翠劲竹耸立,竹林不被世俗颠覆,不被世俗所扰,清雅静谧,蓝天白云下,宛若人间仙境。
呼啦,呼啦,呼啦……
在竹林深处,传来缓慢而有节奏的拉风匣声音。
李庆绪洗漱完毕,挽着袖子走到他在竹林空地设置的铁炉旁,看着炉前浑汗如雨的贴身小厮,嫌弃的摇着头;“人家嵇康打铁是雅事,是悟道,你这就是个铁匠,还哪有风雅之说,走开走开,快去洗脸去。”
小厮名唤秀儿,委屈的站起到:“郎君,您不是说陪嵇康打铁的人是向秀,人家也是竹林七贤之一,小的就是一个蠢物,虽然都叫秀,可如何跟人家相比,再者说,这大热天生炭火,到底如何能不流汗吗?”
李庆绪道:“那怎么我就不流汗。”
阿秀不出声了,不是他就服了,郎君不流汗是郎君会把烧热的铁刀拿到一边去用小锤子吹吹打打,那哪里是打铁啊,是玩,他可是实实在在在拉风匣,没法比。
李庆绪道:“没话说了吧?快去洗洗再来,要不是看你带着秀,本郎君还不稀罕用你呢。”
叫这个名就倒霉,阿秀去了。
李庆绪着手推着风匣子。
这时另一贴身小厮小五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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