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夏,广北市卢林路23号,霓裳绣坊罕见的停止了生产,所有绣娘脸色潮红的排列在大院子里,现场几百人,可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两千底薪,加班费每小时25,包吃住;我吴晚娘自认为待你们不薄,可想不到你们之中还有人不知足,竟然摸到接待室,把客人的东西给偷走了。简直丢尽了我们霓裳绣坊的脸。”
身着青色旗袍的吴晚娘显然是气急了,声量比平时高了不少:
“再给你们半个小时,若是还没人自首,我就直接报警抓人,别到时候怪我吴晚娘不讲情面。”
队列中的叶曼文抬头时,刚好看到吴晚娘一丝不苟的发髻上垂下一缕细发,时间正是下午四点整,如上辈子一样,分秒不差。
再过十分钟,她就会被咏梅栽赃陷害,指正为小偷,接着踉跄入狱,两年后因为肠胃癌晚期,病死狱中。
咽气的那一天,刚好是她25岁的生日。
叶曼文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豁然睁开,狠狠的瞪向右下方正与人交头接耳的咏梅身上。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对自己轻易欺辱!绝不会!!
“嘿,有意思。”
倚靠在二楼接待室窗口上看戏的纪昀,向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林初一招手:
“初一,你看那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人,她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潭湖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早已波涛汹涌,有戏,有戏......”
林初一没有起身,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我说纪大编剧,你可别又犯浑。昨天在广北机场,你愣是拦着一姑娘不放,非要别人辞去工作,跟着你一起去演戏,结果我们就去了警察局兜了一圈。”
走到窗前,林初一重重的把手拍在纪昀的肩膀上,纪昀龇牙咧嘴的回过头来,怒目而视:
“你要谋杀亲......”
“嗯?谋杀什么?”
在林初一近距离的逼视下,纪昀偏过头,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翻了个白眼道:
“谋杀亲......友行了吧。你这个人太没意思了,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推开林初一,纪昀懒懒的坐回沙发上,把林初一喝剩下的半杯茶仰头喝完。
林初一看着瘫在沙发上的纪昀,头疼道:
“纪大编剧,我们这次来广北是专门为你的chù_nǚ作《绣女传》定制旗袍的,你可别忘了你还有赌约在身的,别到时候输了哭鼻子。”
“知道了,知道了。”
纪昀不耐烦的把一旁的靠枕顺手扔到林初一身上。
......
大院。
“半个小时主动招供的时间已到”
吴晚娘把散乱到鬓前的发丝捋到耳后,悠悠的看了众人一眼:
“对你们,我算是仁义至尽了。”
“喂,您好,我要报警......”
十分钟后,霓裳绣坊的大门随着外面响起的警笛声缓缓打开。
这道单调、聒噪的声音,在过去两年那封闭的监狱里,每天都会响上好几遍。叶曼文有点恍惚,直到感觉到衣袖被拉动,才回过神来。
“曼文,你......”
咏梅咬着丰润鲜嫩的下嘴唇,一脸为难的看着叶曼文,欲言又止。
樱桃小嘴,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娇滴滴、水灵灵的大眼睛,咏梅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
可惜,却是一个蛇蝎美人。
一米七二的叶曼文看着比她低了一个头的咏梅,似笑非笑:
“咏梅,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气定神闲的叶曼文给咏梅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咏梅皱起了好看的柳叶眉,眼底厌恶一闪而逝:
“都这个时候了,曼文你怎么还......哎。”
咏梅跺了跺脚,最后甩给叶曼文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匆忙向正与警察交谈的吴晚娘走去。
只是在其转身的瞬间,叶曼文清楚的看到她的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微笑。
“警察同志,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吴晚娘打开手机微信,把一张聊天照片点开:
“我怀疑我绣坊员工偷盗了图片中的这条项链。”
吴晚娘把手机递给对面的两个警察,脸色讪讪然,毕竟自己绣坊出了贼,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难道是前段时间轰动珠宝界的“草原之泪”?”
相对年长许多的另一名警察,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图片上那璀璨的宝石,狠狠的咽了咽口中的唾沫。
“如果这是真的“草原之泪”,那偷盗贼犯的罪可就大了,至少判十年以上徒刑。”
“哎呀”
走过来的咏梅刚好听到后面这句话,脚下一踉跄,软软的瘫倒在地,抹胸里的半片饱满的雪白赤裸|裸显露在外。
两名警察,四只眼睛顿时齐刷刷的射向那片春光。
“咏梅,你怎么过来了?”
吴晚娘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又羞又恨,半扶半掐的把咏梅从地上拖起。
胳膊上的痛感让咏梅堪堪回过神来,不过一张小脸早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咏梅偷觑了眼前方的两名警察,眼神闪烁:
“我......我是来......”
“你是来自首的。”
吴晚娘恍然大悟,搀扶着咏梅的手瞬时松开,冷哼一声:
“不见棺材不掉泪,早干嘛去了。”
吴晚娘神情里的不屑与轻蔑,深深的刺痛了咏梅的眼球,其低埋的脸上怨毒之色一闪而逝。
“老板娘,您说的对,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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