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三年二月,姜帝欲于国中推举新政。随官不从,反。不久,阴谋败露,姜帝震怒。
不出半月,朝堂鲜血横流。所有谋逆官员皆为斩首示众,举家流放。而原随国皇室姬氏一族被贬为黔首,迁离皇都,并后代永不得为官从政;
至于姬氏一族往西南之路迁移时途径一处峡谷,整族近百人为周遭流寇劫杀而无一人生还,便不在姜泽与姜溯考虑之中了。
随着这一场随国朝廷的清洗落幕,翌日早朝之时,殿中骤然一空。举目四顾,原先随官十去四五,居然只剩一半人稀稀拉拉盘坐其中,甚是凄凉。
于是姜泽决意将姜随朝堂合并为一,并命姜王亲自整顿朝野——这一次再无人反对,不管是对此事持喜闻乐见态度的姜国官吏,亦或兢兢战战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随国官吏,皆微微垂首,面上恭谨无懈可击。
虽是合并,但除了三公之外,其余官吏位置并无明显变动。唯一大改,大约只是取缔随宫,将国都定于洛郡。待两三月后新宫殿建成举朝搬迁。
不久,姜泽下令于国中推举新政。与此同时,不拘一格广征贤才。
是以不少有才之士闻风而来,甚至三月之内察举之处门庭若市,更有不少文士于高谈阔论,反对其中不当之处,补充、提出不少缺失对策,使变法内容愈加完善。
一切渐渐步入正轨时,姜泽已怀孕九月,即将临盆。
除每日必要与大臣们处理朝政时间与姜溯商议政事时间,他都严格遵照李御医吩咐。无论闲暇散步,无趣时看些奇闻趣事,听些丝竹管弦之乐陶冶情操,每日膳食种类搭配,抑或必须休息……对比已经忙成死狗的姜溯,姜泽清闲的根本不像一国之君。
虽然有些心疼想同姜溯一同奋斗,但姜泽也知晓一则自己身体不允,二则姜溯尚且缺乏身处这一位置上的经验阅历,不如干脆完全放手,静候他成为一株参天大树。
至于其余朝臣所做何种想法,便不在姜泽考虑范围中了。
“我已有了兵权,甚至可自由于朝中培养党羽,阿泽却为何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再谋反篡位?”
某日沐浴过后,姜溯一边擦干自家小孩的长发,一边状似经意说道。
昔日他在姜泽处理贪污罪臣时自觉及不上姜泽,因而放弃谋反。哪怕后来几月午夜梦回之际心意难平,但到底君子一诺,此生至死亦永不反悔。
然而此后事态发展,却与他计划中最好的“离京而去云游天下”,或最坏的“于狱中了却残生”截然不同,姜泽居然立他为并肩王,毫无保留地将一切都交给了他,甚至愿意不顾世间任何常理限制,愿以天子之躯,为他孕育子嗣!
姜溯心中动容不可言说,也便是在此时,他才真正放下心中不平,一心一意与姜泽厮守,守护江山社稷。
此时所言,姜溯绝不怀疑姜泽是否别有用心。他只是想知道,姜泽在做出这些决定时是一时脑热,还是深思熟虑。
倘若前者那么他有必要好好教育这个小孩;倘若是后者……何以为报?
姜泽的双耳顿时竖起来了。
姜溯虽然是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但姜泽听得出其中陷阱。唔……难道是近期整合朝堂压力过大,以至于哥哥都不自信啦?
姜泽略略思索,转过身去用双手捏着姜溯的脸颊。直捏的他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做出与形象极为不符的诡异表情,忽然很是期待道:“哥哥若是谋反,会立我为后吗?”
姜溯顿时想起摊牌那日姜泽所谓惩罚,眼角抽搐:“……倘若不呢?”这种期待的表情实在太让人糟心了,所以难道这混小孩觉得当皇后不过是他们年幼时候玩闹吗?
姜泽满面失落:“喔……好无情哦……我最初还想立哥哥为后呢……我儿也好希望我能当哥哥的皇后呢……”
姜溯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阿泽为何如此在意后位。”
姜泽眼眸顿时亮了:“因为我想告诉整个天下,哥哥是我的男人——谁敢觊觎我的男人,我就弄死他!”什么叶南裴啦,什么娈童啦,再敢凑上来就徒手撕了他们!
姜溯半晌无言。
他任姜泽捏着自己的脸颊,并不恼。反而凝视着姜泽毫无保留的,信任而专注的瞳眸,一时心中无限温情,忍不住揉了他的脑袋一把,又揉了一把。
哪怕明知姜泽绝非如此单纯之人,但这一刻姜溯确实是信了姜泽将整个天下当做掌中玩物,而将他当作唯一重要的态度。便以指腹摩挲这人艳如桃花的脸颊,仿若誓言般低声承诺:“此后一生,阿泽不离,我定不弃!”
得姜泽一人,夫复何求?
——谢谢你,阿泽。谢谢造成昔日局面之人并非是你,更谢你拒绝毓岚,让我还有机会拥有你。更谢你,愿意一直等着我,信任我!
姜泽闻之,顿时得意地弯了眼睛。但紧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不高兴地鼓起了脸颊,指责道:“但哥哥却不肯立我为后!”
于是心下决定等他们的孩子出生后必须好好端正姜泽的思想,同时监督他好生治理姜国的姜溯,在这一刻温柔缱绻了面色,轻轻颔首而斩钉截铁道:“立!”
姜泽顿然眉开眼笑。
三月随国,春暖花开。
这个时候,李御医的研究终于有了一定的进展:一个月前,由他剖开腹部再缝合伤口的一人熬过了危险期,安然活了下来。相信再给他一月时间,成功率也定能高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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