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警告,李莫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佐林垂着头坐在地上,刘海顺势落下,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模糊了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地上站起,脚步有些不稳的朝急救室的方向踱去。
其实说到底,旁观者终究只是旁观者,无论他们表现得再愤慨,都只是以自身的认知来归纳和看待某些事情,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当事人的心情。
正如佐林,又有谁理解他此刻的痛苦和矛盾呢?
也许是出于某种直觉,佐林突然发现,这些频频发生的事故就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他和许幕远牢牢地卷入其中,要想摆脱已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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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总是漫长且难熬的,特别是当你不知道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到底是死是活的时候,就更是一种无声的酷刑,每分每秒都在切割你心里的某根弦。
佐林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压抑的死寂中熬过这些时间的,只觉得流动的空气好像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棉花,堵塞着他的呼吸道,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因为没有足够的氧气而停止运作。
两个小时后,急救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候已久的四人迅速站起身迎了上去,佐林张张口,刚到嘴边的询问却顿时咽回了肚子里。
在急救室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点,然而很快又被高高吊起。因为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如果是后者,那他该如何面对?
李莫维没有看佐林,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出声问道:“医生,请问他怎么样了?”
被口罩遮住半张脸的医生神情淡漠的瞥了眼李莫维和佐林:“你们是病人的家属还是朋友?”
“朋友。”
“病人现在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除了大腿受损比较严重,其余地方没有什么大面积的伤痕。”说到这里,医生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已带着一点责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病人先前就已经因为腿伤的缘故在这里住院了,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好好看管他?让病人拖着伤腿到处乱跑,你们就是这样当朋友的?”
佐林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握紧的双拳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李莫维面不改色的问:“那请问他的腿有复原的可能吗?”
医生揉了揉眉心:“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楚,因为病人的腿本身就没完全康复,如今伤上加伤,能不能下地走路全看运气。”
点点头,李莫维没再多说什么,而佐林的指尖却快把手心刺破。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都会优先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例如李莫维,作为许幕远的朋友,自然会为许幕远说话,无论对与否,也因此忽略了佐林的感受╮(╯_╰)╭
☆、61
虽说许幕远没有性命之忧,但因为伤得比较严重,还是被安置在重症病房。
病床上的人似乎比以前要憔悴许多。佐林走到床边凝视着许幕远的睡颜,发现记忆中的五官本该俊逸而神采奕奕,然而现在却遍布伤痕,脸色苍白如雪。
视线再往下,佐林看到了那两条被绷带缠紧的双腿。如果没有发生这场车祸,它们或许早就可以完好如初,行动自如,可如今却连行走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一想起医生的话,佐林又感觉心窝处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死亡与活着却形同废人,这两个选项对许幕远来说,到底哪个更为残忍?
在得到许幕远没有死的消息时,他不否认自己是兴奋和庆幸的,可随后从医生那儿得来的报告却让他的心从天堂直坠地狱。只要一想到许幕远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行走,他的负罪感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不停地往上涌,像要将他的精神也跟着压垮似的。
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由自主的,佐林再次下意识的握紧手掌。
当李莫维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一圈,李莫维说道:“那两名肇事的司机我让他们先回去等候消息,只要人没事就什么都好说,我打算让这事私了,他们的认错态度不错,处罚可以减轻点。”
佐林没有吱声,他像在回忆什么事情,目光有些涣散,半晌,才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他……会好的吧?”
李莫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当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面对佐林已变得有些冷淡:“不知道,医生不也说过无法确定吗?不过按照受伤的程度来看,能下地行走的可能性小得可怜。”
说到这里,李莫维突然转换了个话题,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怎么?如果他不能走路,你是不是就会照顾他一辈子?”
佐林浑身一震,面上显现出强烈的挣扎。
李莫维将佐林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得在心底冷哼一声。
——如果佐林真的那么在乎许幕远的话,又怎会三番五次的让他受伤?
佐林并不知道李莫维此刻的心里活动,他只是不停地想着一个问题——如果许幕远终生不能行走,他是否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不得不承认,李莫维确实戳到了佐林最难以面对的点上。
虽然从客观的角度出发,佐林于整个事件来说顶多只能算是个诱发人,可他的心思天生就比较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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