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面黄肌瘦的许幕远,李莫维无声的叹了口气。
对于知晓全过程的李莫维来说,自然明白许幕远一病不起的真正原因。
世界上最难医治的不是癌症,而是心病,它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正如许幕远此刻的状态,也才不过一周的时间,健壮的身形便迅速如瘪了的气球一样焉下去。
不是不去请心理医生,而是许幕远的这个病,无人能治。
快步走到许幕远的床边坐下,李莫维强撑着笑脸说道:“幕远,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
无神的眸子似是机械般僵硬得转向李莫维,下一秒便又移开,面向窗外。
李莫维也不气馁,他今天之所以把那东西带来,就是希望许幕远开心一点的。
绕床走到另一边,李莫维挡住许幕远的视线,接着从挎包中拎出一个物体,凑到许幕远的面前,笑道:“看,我把你家布丁带过来了。”
没有焦距的目光如同一片死水,被一颗小石子激起涟漪后,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许幕远颤抖得向李莫维伸出手,李莫维会意,立刻将布丁放进他的怀中。
原本圆滚滚的球形身材似乎瘦了许多,布丁窝在许幕远的怀里,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看着这样一副状况,李莫维解释道:“最近这段时间它都吃得很少,带它去宠物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结果,整天就趴在窗口张望外面的景象,我想,它可能是想你们了吧。”
你们这个词一说出口,李莫维便立刻后悔了。
这次他是希望许幕远开心的,哪怕只有一瞬间,也不愿许幕远还停留在佐林去世的时间点上,现在看来,恐怕是弄巧成拙了。
果不其然,在李莫维话音落下后,许幕远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黑沉的眸子里瞬间布满锥心刺骨的伤痛。他下颚紧绷,眉头紧锁,嘴角抽动,将怀中的布丁抱得死紧,甚至将脸埋入那团纯白的毛发中,只是,这一副竭力隐忍的模样还是被抖动的双肩出卖,细微的抽噎开始从那唯一能掩盖脆弱的遮挡物中一阵阵传出,每一声都犹如刀割般绝望。
被拥入怀中的布丁再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似乎也和许幕远感同身受,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望着眼前这样一副情景,李莫维明白一时半会儿,许幕远是缓不过来的。
——也许这只狗是他最后的慰藉吧。
带着这个想法,李莫维没有出言安慰和劝导,而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自从和许幕远见面之后,布丁便一直待在他的身边,食欲也相对好了一点,但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要一得空,就会爬上靠近窗边的板凳,凝望着外面的景色,似乎在等待什么。
而每次长时间的守候在窗边,许幕远都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它的背影。
一人一狗,即使不说话,心里的想法却是一致的。只是在近乎固执的等待中,他们其实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一直等待着的那个人,早就回不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浑浑噩噩的过去,许幕远的病还没好,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床上看着太阳升起,然后下降,不停重复睁眼闭眼的过程让他在一瞬间产生彷徨。
自从失去佐林以后,他不明白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轮流更替,许幕远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可对许幕远来说却是一轮又一轮不断加剧的折磨,几乎每天每时每刻,只要他一闭上双眼,就会回想起他和佐林的种种,那越来越强烈的愧疚和负罪感常常压得他喘不过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然而,他还是苟延残喘着。
不是没有丧失生存的意志,他也曾想过自杀,甚至实施过几次,可每次都被李莫维发现,次数多了以后,李莫维再也不敢让他单独待着,便派人把他接到一栋别墅,每天让专人照看,有时也会过来陪他说说话,开导一下,即使效果微乎其微。
其实李莫维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当一个人失去活下去的**时,任何人都不能拯救他,所以这一年的冬天,许幕远稍微好转的身体又开始发病,而这次是高烧。
意识模模糊糊,眼前的景象也仿佛被水晕染过,朦朦胧胧得看不真切。在迷蒙的视线中,许幕远看到很多模糊成一团的身影在他面前跑来跑去,还焦急得说着什么。
耳边嗡嗡嗡的闹成一团,许幕远真想说一声好吵,可却再也没有力气。
他缓缓闭上眼睛,即使意识昏昏沉沉,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非常清晰。
——他知道,他已经不行了。
平生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许幕远却没有一点恐惧,反而平静而满足。
——他终于要解脱了,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他能看到佐林。
带着满足的微笑,许幕远沉沉睡去,耳边的声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迅速坠入黑暗,也许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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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似乎有一阵清风吹过,微微的凉意让许幕远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没死?
内心涌起一阵强烈的失望,许幕远却倍感无力的笑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老天给予他的惩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在郁郁寡欢中孤独得过完一生,然后带着永远洗不去的罪孽埋进坟墓。
可是他又能怪谁呢?这个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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