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王元道摆了摆手,打了个饱嗝,冒出一阵烟。
陈地保一回到家,别说抱孙子了,先把剩下的两个儿子臭骂了一顿。两个儿子气不过,就顶了几句,陈地保反手便把桌上的东西全砸了。儿媳妇瞧着不对劲,连忙把婆婆陈秦氏叫了出来。陈秦氏还没进门便听到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顿时就上火了,厉声道:“是哪个败家玩意在摔东西?!”
她比陈地保小十岁,年过半百,一张大嗓门,吼起人来隔着十层墙都能听得见。陈地保谁都不怕,就怕他屋里的。陈秦氏生起气来就要骂人,骂声滔滔不绝,加上那穿透力极强的嗓音,只逼得人想撞墙。
陈秦氏一到,陈地保就噤声了。
“你倒是能啊姓陈的!有种你到外面搞去!大白天的搁屋里摔东西骂儿子?半截身子埋土里了还一副驴脾气?你是不是今儿又吃饱了撑着非得没事找事做啊!”
陈秦氏插着腰,瞪着眼,一口气噼里啪啦骂完,转了个身一屁股坐炕梢上,呼呼地喘着气。
儿子媳妇从陈秦氏进门后就都一阵风溜了,再待下去难免殃及池鱼。陈地保被他屋里的骂得心跳加速、冷汗直流,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慢慢坐到炕上去。
陈秦氏冷哼了一句,沉声道:“说吧,好好的,作甚在屋里摔东西骂儿子?”这就是陈秦氏的高明之处,陈地保看不惯的行径她要追着骂,但一般都不是骂弯就过去,而是细细地追问原因,很多时候,陈地保看不透想不明白的事情,偏偏被陈秦氏一点就通。这也是为什么陈秦氏在家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陈地保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原因之一,而陈秦氏一口气生了三个身强力壮的儿子更是她敢做敢横的后盾。
陈地保愁眉苦脸地说:“旗四那小子想要当村长这事,你也晓得了吧?”
“是有听到一些?不过做生不如做熟,那王元道难道不晓得你更占便宜些?”陈秦氏掰开了揉碎道。
“别提了,那王元道也做不了主,旗四的发小,就是冯记粮行他家的儿子,在日本人那做翻译,给旗四搭了线,我这边做啥都是白搭!”
陈秦氏一听,眉头也锁了起来,说:“要是这样的话,确实不好办……”
“唉!要是陈根在就好了……”陈地保说着,叹了口气。他的做土匪的大儿子两年前劫道时被打死了,要不然也能招个安,到那满洲国混个一官半职啊!
陈秦氏提到大儿子眼睛也有些湿润,好一会儿才说:“别提了,总归是陈根命薄。好在还有陈枝、陈华,要我说,你也别老是拿他俩跟老大比,他们心里都有怨气了!”
“能不比么?旗家那四小子,一个人就能扛起一家子,再瞧瞧咱家,这屋里屋外多少事,还要你我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担着,你说,我要不是为了这两个浑小子着想,我犯得着占着村长这个位置不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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