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问:“这什么?”
“榨汁机。榨橙汁喝。”
榨出来的橙汁异常苦,周言喝了一口就皱着眉,不想再喝了。
“我还是留着肚子吃你的大盘□□。”周言怀疑韩铮在整他,那苦味在嘴里久久没法散去,舌头愈发干涩。
韩铮很快喝完一杯:“挺好喝。我喜欢苦的东西。”
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像说谎。
奇怪的人。
周言早先听秦飞飞吹嘘过韩铮的手艺一级棒,之前还不相信,直到吃到他做得大盘鸡,香气扑鼻,一闻到那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大盘鸡挺辣,周言平时不怎么吃辣,可因为味道太好,活生生干掉了半盘,喝了一缸的水。
“你这水平要是去我们那饭店,刁老板连正眼都不会再给我,直接让我卷铺盖走人。”
周言边说边吃,吐掉一块骨头。他的面前已经有了一堆骨头,吃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多余的肉都不见。
韩铮没说话,只是笑,这个时候整个医院都异常安静,除了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烟花爆竹声,什么别的声都没有。
韩铮还带了半打啤酒,开了两罐,一罐给周言。
周言猛喝了一口,两个人抬头望着窗外深蓝夜空中随时绽放的五彩的烟花,动作惊人一致。
周言喝完一罐,打了个酒嗝,然后叹了口气:“哎,你该回去的,大过年的,一家人团聚,多好。”
韩铮不说话,周言有点尴尬,只好继续没话找话:“你干嘛告诉秦飞飞我住院了,还是被打了呢?给我留点面子啊,多丢人。”
“我没有。”
韩铮斜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啤酒罐倒空。
“啊?”
“我说我没有告诉她你被打了。”他笑了笑,“我和她说,你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周言的脸顿时拉成三尺长。
尼玛这比被打更丢人好吗?!!
第14章 第十四章
周言喝了两罐啤酒还想再喝,被韩铮制止了,韩铮冷然一笑:“你这副鬼样子,还是收着点。”
他让周言收着点,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喝完了剩下的两罐。
周言的酒量显然不行,韩铮看他耳朵有点红了,揶揄他:“才喝这么点就上脸了……”
周言不服,笑笑:“你又能喝多少?”
“以前都喝白的。”韩铮云淡风轻地瞟了他一眼,“从没喝挂过。”
周言是不懂他们部队那风气习俗的,不过韩铮这样子看着就是老烟枪加老酒鬼,生活极不健康,和他平时以绿色蔬菜为主,晒晒太阳嗑嗑瓜子的日子自然是没得比了。
今天是大年夜,外面一片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韩铮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周言床上的小桌子上,里面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只看的到里面的人嘴巴开开合合,说的什么、唱的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清。
这期间韩铮接了好多个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有学生、同事、亲朋好友,估计都是来提前拜年的,他的表情很单一,只是很淡的笑容,好像……依旧带着些漠然。
周言就清净多了,手机形同虚设,连条信息都没有。
反正睡不着,两人撑到了零点,等爆竹声稍小一点后,周言开始打哈欠,说:“困死了。”
“要睡了?”韩铮皱眉,“噪音这么大都睡得着?”
周言困倦地抬了抬眼皮:“雷打不动。”
“你属猪的……”
这一晚,两人睡得都不太好,总是刚要入梦就被一声爆竹声炸醒,第二天一早周言再次被吓醒,忍无可忍,暴怒:“你说这些人有没有公德心啊?!大气污染都这么严重了还放放放!有关部门也不管管!”
韩铮第一次看他这么大火气,无语。
——这小子起床气挺重。
“我们是中小城市,明年可能就会施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政/策了。”
周言说:“我看还是禁不了,现在的人哪有这么自觉的。”
韩铮笑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大过年的,大家心里总有点好的期盼,习俗是这么传下来的没错。”
周言看了他一眼,不再吭声,伸了伸没有伤残的胳膊腿,打了个哈欠。
他的身形修长,穿着病号服慵懒的样子,像一只阳光下晒着太阳的豹子。
韩铮本来想用猫来形容他,可是想想,好像还是豹子更适合。
骨折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周言在医院躺了一阵后吵嚷着要回家,韩铮知道他是考虑医药费了,不过没点明。
他又不是傻子。
办出院手续是韩铮办的,周言坐在轮椅上看着他忙活来忙活去,帮他收拾出院的行李,啧啧感慨:“哎,做大爷的感觉真好。”
果不其然,韩铮停下动作,冷冷地看他,那眼神……看着人不寒而栗。
周言嬉皮笑脸:“开玩笑的,铮哥。”
韩铮从他住院那天起照顾他,端茶送水做饭,把屎把尿的,还附带“陪|睡”服务,半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兢兢业业的,周言心里不无感动,不过两个大男人,总不能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吧?也没法以身相许……就算他周言愿意,估计韩铮也会直接一脚踹到他外太空的。
不过,叫声“铮哥”,还是可以的。
周言这辈子活到现在,没对谁这么服气地喊过声“哥”,韩铮是头一个,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个了。
坐到韩铮的路虎上,周言问他要了医药费的单子,韩铮告诉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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