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和韡这才抬起头,让父亲把泪擦干。“那爹爹会不会离开元宵?”
萧元谨笑道:“你这么小,爹爹肯定天天跟你一起,等你长大了,说不定是你不要父皇爹爹天天跟着你咧。”
闻和韡急着辩解道:“才不会!”
闻静思拍拍幼子,想了想道:“元宵在冠礼之前,父皇和爹爹都陪着元宵。冠礼之后,元宵就长大了,是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要住在自己的家。爹爹一辈子不会离开的人是你父皇,元宵一辈子不会离开的人有哥哥和这个弟弟或妹妹,还有自己的妻子。不过父皇和爹爹会住在不远的地方,元宵想我们了就来看看,好不好?”闻和韡得到父亲的允诺,心里好受些,依然赖在父亲怀中不愿走开。闻静思以为他听不懂,轻声安抚道:“元宵现在不懂,长大就会明白了。”过了片刻,对长子道:“你也是。”
萧元谨道:“父皇早对我耳提面命过了,我早懂啦。”看着父亲莞尔一笑,撇撇嘴,继续背诵未背完的诗文。
离中秋节尚有几日,齐国使团仍不死心,数次求见相王,闻静思以忙碌政事推脱,让鸿胪寺卿好好招待。本想庾京知难而退,然而使团却忽然没了动作。此时此刻,闻静思遇到了一件事。
七月初九,正德殿小朝会刚散不久,闻静思正批复第四批运往燕军大营的粮草辎重,元哲进来禀告有臣工前来求见,闻静思将人请入门,是位不常见的翰林院修撰吕让。
吕让进门后,规规矩矩地一礼到底,郑重其事道:“相王,下官有本弹事要奏。”
闻静思许久不曾听见弹劾的事,顿时一愣,道:“要弹何人?”
吕让低眉顺耳道:“下官要弹孝王闻静思。”
闻静思这下懵了一半,不由自主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不过片刻,警醒神思,收敛心绪道:“你弹劾我,我便要避嫌。”扬声朝门外喊道:“元长史,请御史大夫谢大人来。”
元哲应声而往。闻静思指着一旁对吕让道:“请坐。”也不理会他,低头继续批复公文。
谢长亭来到正德殿,见相王伏案急书,吕让气定神闲地端坐一旁。他不知闻静思何意,礼毕站在一旁等候吩咐。闻静思平静地朝吕让道:“这事你与谢御史相商,我避嫌。”说罢就要让位躲避。
吕让起身拦道:“下官行得正,相王在场也无碍。”见闻静思坐定,才手持奏本对谢长亭缓缓道明:“下官弹相王闻静思。一则大朝会擅自离开,怠慢百官。二则休停大朝会,封闭下臣言路。三则不顾两国邦交,任由皇上拒娶齐国公主。四则与皇上非亲非眷,留住东宫。”
谢长亭听到前两则,已头疼万分,听完后两则,更是欲哭无泪,偷偷去看闻静思。此时闻静思才知道吕让所弹何事,条条状状都让他尴尬非常,又不能一一言明,只好寄望谢长亭。两人四目相对,心里都长叹一声。谢长亭沉思片刻,开口提议道:“吕大人所弹之事,本官会一一记录在案,只是所弹相王,本官一来不觉得相王行止有亏,二来相王位高权重,本官力所不能及。吕大人可愿意面见皇上陈情?”
吕让肃声道:“有何不可。”
闻静思见两人议定,问道:“吕大人准备何时出发?”
吕让回道:“自是越快越好。”
闻静思道:“请谢御史从御史台派遣一位官员,明日随同吕大人去往前线军营面见陛下。”
吕让目的达到,满意而归。谢长亭等他远走,刚要开口,只听闻静思道:“派个聪明机伶的,陛下若恼起来好劝着些。”
谢长亭心道:“这弹事奏上去,谁劝得住!”表面不露声色允诺下来。
中秋夜宴一贯由皇帝主持,今时不同往日,萧韫曦出征未归,皇子尚年幼,唯有相王一人独揽大局,主持夜宴的事自然落到闻静思身上。他已孕五个月,自然不好以这幅形貌出现在宴席上,况且齐国使团也受到邀请,他要是不到,弹劾的奏本可是要到他的桌上垒成山。于是,夜宴当日,闻静思让内侍们在他的案几前支起道莲叶粉荷的绢画屏风。臣工来到千碧湖,见到的便是御座下首,屏风上隐隐约约透出身影的相王。
皇帝不在,相王又是个脾气温和之人,群臣便没了约束,三三两两隔着屏风礼见闻静思,又向旁座的萧元谨致礼,连带逗一逗年幼的孝王世子。待众臣坐定,闻静思朗声道:“本王前几日身患急症,虽然痊愈,但病容丑陋自觉不雅,今立屏风遮挡,不污诸位眼目,还望见谅。”
下臣一听缘由,纷纷表态关心之意。屏风留白处隐约可见闻静思样貌与往日并无二致,也不知他所说是何急症。闻静思谢过之后,让木逢春宣读萧韫曦的书信。大意是不能与众臣共度佳节,十分遗憾。千里之外举头望月,总会想念与众臣一起共事的情形,来年中秋定与大家赏月。末尾特意提到有相王代之主持夜宴,十分放心,回来定要补上团圆饭。
萧韫曦思念大臣无可厚非,可说到和相王吃团圆饭就颇为微妙了。闻静思乍一听也不觉有异,说了几句庆贺节日的场面话,又对齐国使团客气一番,便传令开宴了。
宴要有酒,就如乐离不开舞。群臣难得美食佳肴,清歌妙舞,都放纵开来,史逸君竟端着酒杯去邀交好的同僚一并起舞。他仪容俊美,身姿灵动,卷袖如云,煞是好看。他这一带头,善舞的臣工纷纷上场,倒是把舞女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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