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骑马回城,多了个雁迟与侍卫并骑,速度也丝毫不慢。过了山下官道,就是一片小树林。各种树木参差不齐,枯黄深绿交错其间,浆果的芬芳窜入鼻中,丝毫没有秋日的萧索。众人在林中转了个弯,眼看再有三里便要出林,走上官道,不料变故骤生,只听队中的雁迟大喊一声:“有敌!”身形一晃,从马背闪了出去。
这时,众人才看清林中左右飞出三条黑影,两条直向萧韫曦,另一条竟直冲闻静思。萧韫曦一振马缰,喝道:“左右留下保护静思,其他人跟我走,引开敌人!”
闻静思咬牙道:“小心!”当先策马向右奔去,两名侍卫紧跟身后。雁迟双臂一展,施展轻功断后。
那黑衣人武功高强,几个跃起便追至马后,一挽长剑向闻静思刺去,两个侍卫急忙拔刀相向。他们也算千里挑一的禁军精锐,双刀合并,勉强抵挡了数十招后,竟被黑衣人寻到破绽,一剑点中穴道,软倒在地。闻静思大惊失色,那黑衣人放倒两人,一瞬不停,直刺过来。雁迟大喝一声,一抽腰间软剑迎了上去。“叮”的一声,剑锋相交,两人心中俱是一震,知道是高手相遇。闻静思不懂武道,只觉得眼前刀光剑影,混做一团,分不出高下。又不敢擅自行动,怕乱了雁迟阵脚。雁迟越战越是心惊,两人交锋,黑衣人只是缠斗,并不下杀手,他武艺虽高出一筹,但要毙敌,自身也得付出极大代价,手上出剑不禁越发快速,速战速决以免另生事端。忽然,来时路上一前一后飞来两个黑衣人。前一人持剑杀入战圈,后一人身形如电,直向闻静思杀去。雁迟余光瞥见,当下不敢恋战,高声一喝,剑气横扫,抽身后退。不料两人袖中飞出细丝钢索,缠绵而来。雁迟震剑挑开一侧,左臂一紧,心下一沉,回剑去砍。那铁索精钢造就,一剑下去竟毫发无损。这几息之间,那黑衣人已到闻静思眼前。自从这二人出现,闻静思便知萧韫曦已遇险。此刻心神大乱,冷汗淋漓,双目呆滞,毫无理智可言。那剑尖反射着日光,刺目又伤情。他骤生死志,心中暗道:“他身死,我何必独活,只恨不能再见最后一面。”当即身形不动,双目轻合,竟是从容赴死之态。
雁迟见他如此绝望,心中大震,运起全身功力,双足一蹬,拔地三尺,飞身抢上。他已无心再去理会缠斗的两人,左手被缠,右手被制,但他一跃而起,用力之大,竟将一左一右两个人带动起来。眼见闻静思就要被斩杀剑下,挥手一振,剑如青虹,越过黑衣人,柄端直直撞在闻静思肩膀上,将他带下坐骑,卧倒在地避过一劫。那黑衣人动作一缓,雁迟已追至闻静思身前,他提剑便要刺下,雁迟却不躲不避,毫无惧色。剑尖已至胸前三分处,只听闻静思颤声道:“明月!”那剑尖贴胸,寒意刺骨,却不再前进一毫。
黑衣人收剑倒提而立,缓缓拉下覆面黑巾,果然是曾在猛虎口下救过闻静思的暗卫。他朝闻静思点头致礼道:“公子受惊了!”随即从衣襟内掏出一管烟火,点燃了投至空中。另两人收回钢索,除去黑巾,持剑立在一旁。之前被放倒的侍卫也翻身而起,牵马遥遥等候。
闻静思鬼门关前走过一回,只觉得身心俱疲,不想去猜萧韫曦此意。雁迟拾回佩剑,对这三人怒目而视。不过片刻,林间传来一阵马蹄声,果然是萧韫曦带队缓缓而来。明月上前抱拳道:“主人!”
萧韫曦见闻静思毫发无损,点了点头,向明月问道:“如何?”
明月回道:“雁公子剑式正派,武艺高强,以身挡剑,不屈不挠。属下以为此人可当大任。”
萧韫曦不料他有这样高的评价,看了雁迟一眼,沉声道:“好!”策马缓缓行至闻静思面前,用力将他拉上身前坐稳,解下厚重的斗篷劈头盖下,挥鞭喝道:“走!”
雁迟心中虽愤恨不已,闻静思不说话,他自然也不好出声责怪。翻身骑上闻静思的马匹,回头再看,已没了三个黑衣人的身影。
寒风冷冽,吹在风帽上猎猎作响。纵然斗篷内萧韫曦的体温仍未散去,闻静思汗湿的身体依然无法回暖。
萧韫曦见他半晌不言不语,凑近至耳边道:“生气了?”
闻静思捏紧了领口道:“殿下有意试探雁迟,我哪里能说不。”
萧韫曦第一次听他语带疏离,还是为了一个外人,难以置信又极是委屈,不由分辩道:“他一个外人,就凭十多年前的一面之缘,两张画像,就能与你日夜相对。万一他是太子或者宗维派出的奸细,放这样一个人在你身边,岂不是处处制约于我,要我命么!你的家人也就罢了,但凡你去诗社,市集,郊游,明珠都暗中保护,与你往来的文人士子,哪个不是查过祖宗三代,以保万无一失。此次不过小试忠心,你便来怪罪,我真是天底下最冤枉的人。”
闻静思从来不知这些内情,只听得目瞪口呆,又感慨萧韫曦的权势。他并不是真心责怪萧韫曦的试探,只是刚才心底那一股绝望之气,压抑至今,又发作不得,憋得难受之极。过了片刻,才轻声道:“明珠暗中护我,我怎么不知道?”
萧韫曦轻笑道:“若被你发觉,那就是他的失职了。我一共三个暗卫,明珠跟着你,明月明日随我左右。宗维还不敢与我撕破脸皮,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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