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十八 祭奠太后
老祖宗传下的规矩父母辞世应服孝三年,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前几代皇帝便将三年改为三十六日。守孝之后太后下葬,司离枭立即策马去了北郊行宫。行宫里本该好好躺着的人大约没收到消息,皇帝到时不见了踪影。
“芩妃呢?”司离枭握紧手里的马鞭。
“回禀陛下,芩妃娘娘去了后山。”跪倒一片的侍从中玉葑微微颤声道。
“去了后山?”司离枭瞪大眼,“你们竟放芩妃去了别处?”
“禀陛下,”玉葑忙磕头,“娘娘旁边有北疆王看着,想来……”
司离枭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北疆王?”
“是,”仍伏在地的玉葑答道,“娘娘说想去一个地方,北疆王便带着娘娘过去了。”
他是让北疆王代他看守傅子芩,可没给他任何其他的权力。
司离枭丢开马鞭,一言不发便朝后山走去。
明亮的火焰在铁盆中跳跃,照得跪在盆边的傅子芩宛如砂纸般苍白的脸也有了些颜色。司允修往火盆里添了几张纸钱,从头到尾不置一词。穆晰舫盘着腿坐在门外,看碧蓝的天空云卷云舒。
手中的纸钱全数放入火盆,傅子芩看着火焰,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多谢北疆王。”
“想来你身负重伤尚未痊愈,也逃不远。”司允修语气淡淡。
“不止是谢你让我为夫人烧纸,”傅子芩眼眸中映出火焰的模样,“也谢谢你照顾我的孩子。”
这话不只是感激那么简单,拐弯抹角地也问了孩子的情况。
司允修微微叹息,“他天生中气不足,往后恐怕多灾多病。”
傅子芩心里揪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孽债才让儿子一出世便体弱。
“他会随我回北方,成为我的孩子。”司允修说得云淡风轻。
傅子芩却大惊失色,“北疆王,我想……”
话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这人能救他的孩子便已是大幸,他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是皇室血脉,我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北疆王看了傅子芩一眼。
傅子芩从那淡然的眸中看出了决绝,只能默默地垂下眼睑。北疆干涩少水,风沙极大,不知他的孩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如今康南王过世,先帝只剩陛下和北疆王两个儿子。”傅子芩语气里带了些担忧,“如今北疆王已是天策上将,不知陛下可有戒备之心。”
“陛下自然会戒备,”司允修坦然道,“北疆安宁之时便是我解甲归田之日。”
傅子芩有些不信地看向司允修,一个皇子功高震主,不但无心王位,甚至无心朝堂,着实让人不解。
司允修看出他的怀疑,淡笑道:“我从我母亲那里只学会一件事——明哲保身。”
铁盆中的纸钱燃尽之后被风一吹便浮到空中,飘飘荡荡地又落了下去。
“我母亲出身不高,也不受父皇宠爱,即便我出世之后也只是在余皇后的提拔之下升到了美人的位置。”司允修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灰烬,“再加上没两年父皇便带回先太后,很快褫夺了余皇后的封号,依附余皇后的母亲更是处处受人轻视。”
傅子芩唏嘘不已,狗皇帝不但残害了他们桃源,更冷落了整个后宫,弄得人人不得安宁。
“当年我也年少轻狂,觉得堂堂皇子夹着尾巴做人何其耻辱,十二岁便参军,去了哪个兄弟都不愿踏足的北疆。”司允修的声音愈发低沉,“母亲写了数封信道她常常咳嗽身体不适,让我赶紧回京。我一心想要立军功没有多作理会,不料没过多久,母亲竟染了肺痨,被禁闭在宫外的小院,病笃而亡。”
傅子芩脸上除了诧异还有些怜悯,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我收到信回京之后只瞧得见母亲的陵墓,”有那么一瞬司允修的声调提高了些,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到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军功战绩,荣华富贵,都不如与亲人平淡度过。”
傅子芩感叹道:“你母亲是真的为你着想。”
司允修点点头,起身道:“该回去了。”
傅子芩也想要站起来,然而跪了太久腿发麻,司允修刚想扶他一把,便听门外的穆晰舫大喊道:“参见陛下。”
司允修赶紧收回手,傅子芩撑着地还是自己站了起来。
司离枭大步走进寺庙,司允修立即拱手道:“皇上。”
“芩妃与北疆王在此,是为了何人祭拜?”司离枭冷眼瞧着火盆问。
“为了太后。”傅子芩毫不避嫌。
“芩妃对朕的母后倒是上心,”司离枭上前走到傅子芩身旁,“不如让朕也为母后添上几封纸钱?”
“已经烧完了。”傅子芩面无表情。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办法了,”司离枭叹息着摇头,“可不是朕这个儿子不孝。”
皇帝孝不孝顺其他三人都心知肚明,没有搭话。
“纸钱已尽,想来朕的芩妃也该回宫了罢?”司离枭笑盈盈地道。
看着皇帝满是笑意的脸傅子芩只觉得恶心,迈开步子绕过他便朝外面走去。司离枭看了看自家才封了天策上将的皇兄,司允修只是又低着头拱了拱手。
四人回了行宫,司允修和穆晰舫便先行退下。
司离枭脱了披风交给侍从,大喇喇地坐在藤椅上。傅子芩站在他十步开外,也寻了个位子坐下。
“你与北疆王一同祭奠母后?”司离枭在皇兄的封号上狠狠地下了重音。
“不是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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