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宁,让……”傅子芩踌躇了一下,道:“让伯父瞧瞧你。”
郦昔繁在背后微微推了推,司华宁这才过去,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面色温柔的男子。
傅子芩轻轻握住她的臂膀端详了半晌,朝郦昔繁道:“我记得她还是婴儿时,平日连眼睛也懒得多睁一会儿,没料到今日已长大了那么多。”
“四年了啊。”郦昔繁如水的声音感叹道。
傅子芩点点头,将女儿稍稍拉向自己道:“华宁,伯父抱抱你可好?”
司华宁回头看了一眼出生以来最为亲近的养母,郦昔繁微微一笑,她才挨近傅子芩身前。
傅子芩将司华宁抱在怀中,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
长公主该午睡,傅子芩将孩子交给养母,与皇后在花园中相对而坐。
皇后挥退了太监宫女,直直地看向傅子芩。
“为何还要回来?”郦昔繁语气中略显不悦。
“这里说话可安全?”傅子芩有些犹疑。
“此处是我的地盘。”郦昔繁淡然答。
“好不容易狗皇帝死了,继任却是司离枭,我怎能坐以待毙。”傅子芩将声音压到极低。
“此处一切有我,你莫要担忧。”郦昔繁微微皱着眉眼。
“夫人被软禁宫中,我怎能让你只身一人独当大局。”傅子芩握紧了拳头。
郦昔繁眼中满是担忧,“这些年来皇帝四处寻你,你这不是送死么?”
“我本就是来送死。”傅子芩脸上弥漫着阴郁,“若杀得那孽障自然好,可若杀不得,我便打算自刎而亡。”
免得终日浸淫仇恨与思念的苦海。
“没料到那孽障竟连死的机会也不肯给,”傅子芩愤愤然,“见华宁安然成长,我已心无牵挂。如今只要潜伏孽障身侧伺机杀了他,我此生便无憾了。”
“先保住性命。”郦昔繁赶忙劝慰,“你若死了华宁怎么办?”
傅子芩眼中流出一股凄然,“华宁有你抚养,我很放心。”
“我毕竟不是华宁的生母!”郦昔繁稍稍提高了声调,“我们中只剩几人,你一心赴死,是当真想灭族么?”
傅子芩拧眉,心中瞬间燃起求生的烈焰。
“你若要留在皇帝身侧定得谨小慎微,莫要轻举妄动。”郦昔繁眼中射出一股凌厉,“待那边有了指令再作打算。”
提到此,傅子芩脸上露出些局促。
“你……”郦昔繁看着他,“莫非是自作主张刺杀皇帝?”
傅子芩偏过眼神,垂下头颈。
郦昔繁简直不知该如何责难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射出一丝不悦。
“算了,”郦昔繁和声道,“你我二人同在宫中多少也有个照应。”
傅子芩瘪瘪嘴,应了一声。
“还有一事。”傅子芩忽然道。
“怎的了?”郦昔繁瞧他面色尴尬,问。
“我……”傅子芩嗫嚅道,“想要些鹿衔草、公丁香和柿蒂。”
郦昔繁一听这药名便知道他的用意,皱眉道:“要找这些药倒是方便,只不过你身处皇帝寝宫,被人发觉只怕危险。”
傅子芩皱眉想了想,道:“你将药搓为丸,设法送给我罢。”
“成。”郦昔繁答应,瞧了瞧天色道:“皇帝大约要下朝了,你先回去罢。”
“好。”傅子芩起身,行礼退下。
回了寝宫,便见跪了一地的太监侍女,司离枭坐在对着大门的几案旁,眼里宛如深湖一般死寂。
傅子芩踏入门内,瞥了一眼惶惶不安的宫人,默默走到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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