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啊!
陈大虎咂了咂干裂的嘴,整整一日两夜,除吃了几块生雪以外,到现在粒米未进,与他一同如此挨饿受冻的,还有千余百姓。 (..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只顾逃命,任人宰割的羔羊。百姓们拿起了刀枪武器,藏于暗处,只看到小股的叛军便掩杀过去,抢了叛军的食物以作果腹之用。
然则,随着年关将近,叛军的行动竟也不再像以往那么频繁,大路上三两日都见不到半个叛军的影子。
有人实在忍不住,建议搜掠附近的山民,取得食物。
对此,陈大虎予以坚决拒绝,甚至严词痛斥了提这种建议的人。
“如果咱们也去抢百姓的吃穿,那咱们与那些叛军叛贼还有什么区别?不也是披着人皮的狼?是畜生!”
“咱们只抢吃的,不害命,岂非强于叛贼畜生?”
“那也不行!替天行道是咱们啸聚一起时的约定,哪个再提此事,休怪俺陈大虎不留情面!”
说着,他抽出了腰间的横刀,乜视众人。
终于,没人再敢提出异议。
忽然有哨探急急奔回了他们落脚的山谷,边跑还一边疾呼着:
“骑兵,骑兵,有骑兵!足有两百多……”
这一句话就如冷水滴进了沸油锅里,立即就引起了一片沸腾。
陈大虎兴奋的喊着:
“看看!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今日抢了这一票,光战马就够吃上数日!”
紧接着,有人又担心的质疑:
“那可是骑兵啊,咱们,咱们能打的过吗?”
就常识而言,他们手中多是短兵器,以短兵器步卒与骑兵对战,十有九输。
然则,陈大虎却豁出去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了,还不知何时才能有食物果腹,恐怕再过个一两日就得有大批的同袍冻饿而死。
“如何打不过?咱们有上千人,五个打一个,难道还赢不了?”
“对五个打一个,咱们又有地利突袭之便,杀他娘的!”
陈大虎在这千人队伍中有不少拥趸,纷纷跟着附和赞同。
“大家伙别磨蹭了,赶紧进入埋伏位置,这一仗打下来,今晚就有马肉吃!”
扶风郡与京兆府交接的大路上,是叛军活动最为频繁的位置之一,而且向南毗邻终南山,地形复杂,这一处是他们经过精挑细选的位置,数次出手伏击,不曾有一次失败过,甚至连超过五百的叛军步卒也曾一举击败过。
正是因为有了前些日子不止一次的胜仗,他们才有着足够的信心,能够与那两百骑兵对战。
刚刚进入埋伏位置,马蹄声就已经急促的由西向东而来。
“快,快,绊马索,准备好了吗?”
陈大虎不放心的询问着一应准备是否完善,直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才沉下心,俯下身去。
片刻后,战马拐过了弯路,呼啸而来,铁甲摩擦哗哗生响,一群幽燕铁甲的骑士夺路疾奔。
“起索!”
也许是因为激动,陈大虎的声音都变了形。他们的绊马索仅仅用几道手腕粗细的麻绳代替,先后绷紧拉直,距离地面足有数尺。
这种简陋的绊马索果真起了效用,战马的冲力极大,由于前腿被阻,马身失去了平衡,最前面的几个骑士纷纷马失前蹄摔倒在雪地之上。
然则,陈大虎等人也忽视了战马冲击力之大,数十个拉着绊马索的人竟全数受到麻绳巨大的拉力而纷纷弹向了大路。后面的战马紧随而过,眨眼就纷纷惨死在马蹄之下。
中伏的骑兵显然精锐至极,这种程度的突袭并没有使他们军心士气受挫,反而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反击,骑弩对准大路两侧林地就是数轮齐射,在骑弩压制之下,陈大虎的人马竟然连林地都冲不出去,一个个抱着脑袋趴在雪地上,躲避着夺命的弩箭。
陈大虎暗暗叫苦,知道自己这一回是踢倒了铁板上,但现在已经开弓,就没了回头的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坚持到底。
“杀出去,杀出去,他们人少,咱们人多,杀到大路上,骑兵就没了优势,骑弩也没了用处……”
这千余啸聚在一起的百姓,至少八成曾应役番上,均有过军伍经历,自然清楚骑兵与骑弩的优劣之势。
陈大虎第一个带头冲了出去,余者竟也奋不顾身紧随而上。
眼看着就要冲出树林,距离大路不过一步之遥,陈大虎忽觉胸口好像受到了重击一般,巨大的推力使得他整个身体向后急退,又轰然仰倒,眼前接着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大虎死了,陈大虎死了,和叛贼拼了!”
陈大虎的倒下,使得千余人军心大散,有人要和叛军骑兵拼命,有人则偷偷溜走逃命。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清晰的汉话声声响起,在夺命弩箭的威逼下,前一刻还斗志昂扬的百姓们,最终在死亡面前选择了屈服,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在路边,静待着命运的安排。
骑兵为首者是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来到陈大虎身侧,探了探他的鼻息,忽然发觉他还有气息,便在他身上揉捏拍打了一阵。
陈大虎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仰躺在地上,身下垫着一张羊皮毯子,直到看清楚面前的人,他才一声惊呼想要起身,胸口的剧痛却又让身体软了下来。
“你是本地百姓?哪里人士?”
陈大虎警觉自己成了叛贼的阶下囚,又羞愤交加,只厉声喊着: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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