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聚焦在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这个人安守忠也认得,正是严庄的次子。说是次子,但因为长子早夭,这次子便与长子无异了。
“原来是二郎啊,既然二郎如此识得实务,老夫也不妨给你指一条明路!”
不过,安守忠还没把话说完,人群里就又有人抢先咒骂着:
“安守忠你这老狗,当初大哥在位时,你像狗一样巴结在后面,现在以为得势了,怎么又像狗一样翘起了尾巴?难道你就不怕天道往复,报应好还吗?二郎,莫要轻信这老狗的唆使,到头来该死的还是免不了一死,只会夺了咱严家的名声!”
咒骂之人安守忠也认识,是严庄的幼弟,一直跟着大哥严庄生活在一处,看起来倒是个硬气的人,只是现在硬气换来的只能是无以复加的羞辱。
不等严庄发话,早有如狼似虎的军卒冲了上去,将严庄幼弟打翻在地,倒提着拖出人群。
好大个人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像小鸡仔一样任人摆布,这一变故彻底把严家的人吓住了,再没人敢说一句狠话甚至连若隐若现的抽泣声都不见了。
安守忠不怒反笑,什么“天道往复,报应好还”,用在严庄身上才是最合适的,这几年以来,被他以各种理由陷害而家破人亡的,没有上百家,也有数十家,现在只不过轮到了他本人而已。令人可笑的是,其家人却觉得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之身滑天下之大稽。
安守忠制止了部将对严庄幼弟的虐打。
“都住手,对愚蠢之人,又何必浪费力气。?
说着话,他来到其人面前,看着其人趴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体。
“就让你死个明白又如何了?难道你就不知道这许多年来,被严庄害死的冤魂何止千万吗?而他们要的天道就在此刻!老夫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是你……”
几个军卒再次拳打脚踢,后面的话已经含混不清。
安守忠站起身来,冲着庭院里的人大声的保证着:
“只要你们有人能检举严庄的罪行,一旦查实,便可以免死。”
他还特地补充了一句,“不论任何人!”
“我检举,我检举!”
不等安守忠的话音落地,又有人抢着说话,却见是那严庄的次子。
安守忠笑了,想不到严庄这老贼,老奸巨猾了一辈子,生的儿子却如此懦弱无能。
“二郎,你要检举什么?”
“安相公刚才所说的话可,可有保证?”
对方战战兢兢的反问,安守忠闻言拍着胸口保证。
“当然,老夫言出必践,保你不死!”
“空口无凭,谁能信你?”
安守忠被这厮的纠缠逗笑了。
“你只说,如何才能信得老夫?”
“当,当然是立字为据了!”
“好,立下字句不难,但老夫也要知道你检举的是什么内容,如果仅仅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岂非悖逆戏耍了吗?”
“安相公毋须担心,一定,一定是安相公想要的东西,只要,只要安相公能立下字句,并信守承诺,就,就一定会让,让安相公得偿所愿。”
安守忠笑了。
“哦?你又何德何能让老夫得偿所愿呢?”
……
夜色已深,风中已经透着早秋的凉意。洛阳城外,曳落河军营,严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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