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祥仲巴杰疲惫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达扎路恭可以退下去了。达扎路恭悲愤莫名,紧紧的攥着双拳,就这么被阴险的逼迫就范,他怎么能甘心呢?
“大相……”
本来还想劝说几句,玛祥仲巴杰却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益喜旺波不说了么,要天亮给他回复,着什么急?”
“怎么能不急?耽搁一刻,说不定就有,有灭顶之灾!”
玛祥仲巴杰终究还是拗不过达扎路恭的坚持,仍旧有气无力的说道:
“给我点时间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说完这话,他就再也不发一声,整个人平静的就像连呼吸都消失了一样。达扎路恭看着虚弱无比的吐蕃大相,心中有如万把利刃一下又一下的割着,瞬间之后,他又对这个曾经强大无比的人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同情。
在此之前,达扎路恭从不认为身体上的伤痛会击垮一个人,但看看病体支离的玛祥仲巴杰,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如果这是一场噩梦,真的希望赶紧从噩梦中醒过来。
渐渐地,玛祥仲巴杰的呼吸平稳而有节奏起来,达扎路恭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但并没有走远,只是守在殿门外,以随时等着他的醒来。
事实上,达扎路恭等了甚至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殿内就传来了玛祥仲巴杰微弱的呼唤声。他和一群医生急惶惶的奔了进去,却见不知何时玛祥仲巴杰已经强撑着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痛苦无比。
他指了指达扎路恭身后的医生们,手心向下摆了摆,示意他们出去。当殿内再一次只剩下两个人时,玛祥仲巴杰才用一种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
“益喜旺波以为老夫会乖乖就范?他是在痴人说梦,咳……咳咳……”
这正是达扎路恭期待已久的表态,是啊,这才是他长久以来所认识的吐蕃大相。激动之下,他禁不住跪在地上,用拳头咚咚砸着自己结实的胸膛。
“末将会向獒犬忠于主人一样忠实大相!”
往往危难之际的忠心更为难得,玛祥仲巴杰甚至是感激的看了达扎路恭一眼。以达扎路恭所知道的全部内情,早就可以判断出他现在的处境实在已经到了接近于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他不但没有另寻出路,反而还不离不弃,这又怎么能让人不为之动容呢?
“好,好,很好……我也绝不会与益喜旺波妥协,他甩给我的难题,我可以一样再甩还给他。”
玛祥仲巴杰的话有点像打哑谜,达扎路恭纵使聪明也无法参透其中的关窍,只静静的等着大相的解释。
“你现在就持我的手令,去,去调兵,寅时初刻之前,必须,必须集结完毕。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达扎路恭猛然意识到,玛祥仲巴杰的这个命令背后意味着什么,心跳也忍不住加速了。
“大相莫非要主动出击?”
他早就盼望着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只要能让他杀个痛快,将益喜旺波这狗贼大卸八块,剥皮抽筋,便没有比这些更让人知足的了。
所以,也不等玛祥仲巴杰回答,便又痛快的应道:
“请大相放心,末将一定不辱所命!”
不过,玛祥仲巴杰却叫住了他。
“回来,谁说要主动出了?”
这一声反问倒让达扎路恭愣住了,有些傻眼的迟疑着问道:
“难道,难道大相还别有他图?”
玛祥仲巴杰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才有些费力的说道:
“以我大吐蕃的实力,此时此地的唐人全加在一起也别想讨了便宜去,要想拿回长安更是痴人说梦!”
说到此处,他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益喜旺波,如果不是这个狗贼,为了一己私利而毁掉了我大吐蕃问鼎中原的机会,唐人,唐人又怎么可能在陷入腹背受敌的两难境地中重返长安呢?他就是个罪人,是我大吐蕃百世不得原谅的罪人……”
到最后,玛祥仲巴杰有些歇斯底里,声音苍白凄厉且十分刺耳,完全不像是个病体支离的人所发出的。这可把达扎路恭吓坏了,他生怕这是大相的回光返照,如果大相死在了当下,摆在自己面前的,便当真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幸好这并不是玛祥仲巴杰回光返照,他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有些发力过猛,发力过猛之后便又是无尽的虚弱。只见他整个人都瘫软在榻上,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十分艰难。
“去,还不快去?没有时间可多耽搁了……”
吐蕃的人马自进入长安城中以后,主要驻扎在两处,一处在兴庆宫外的东市,另一处则在相对人烟稀少的南市。这两处兵马日夜操练,尤其在益喜旺波带兵反攻长安以后更是衣甲不卸,枕戈待旦。所以,达扎路恭很容易就将驻扎在东市的所有人马都集结起来,列阵于空旷的平地上等候着进一步的军令。
集结人马的难点在于南市,从东市奔南市,有近十里地,战马疾奔过去,至少也得小半个时辰。更大的问题在于,南市的兵马并不是随时随地准备应战,所以他们是照常训练,照常休息的。将一支数万人的驻军从昏睡中唤醒,然后又要在两个时辰之内集结完毕,其难度可想而知。
这就是达扎路恭非得亲自过去的原因,尚悉结走后的军中,也只有他才能有足够的能力镇住这些桀骜不驯的部族勇士。
等待是焦急的,即便到了子夜时分,益喜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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