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项目例会还有一个小时,这段时间是邵博闻故意来找总承包驻现场的项目经理王岳“叙旧”的,这大腿得抱好了,干起活来才能顺利。
至于业主那边,凌云就是搭上这班车进的p19,该买的票早就打点好了。
王岳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脸膛幽黑、面相严肃,对他们虽然冷漠,但还不至于趾高气昂,就是身高比邵博闻更不友好,两人一站起来,谢承立刻心塞的退了出去。
接下来是领导说话时间,因为板房搭就的会议室空调还没开,王岳说外头热,让他先去隔壁的监理办公室“凉快”一会儿。
这好意难能可贵,邵博闻给了个眼神,让项目经理自己去体会。
谢承心神领会,比了个v告退,移步隔壁敲了半天门,才浪费感情地发现监理办公室里根本没人。他不敢随便进去,就给邵博闻发了条短信,说他到现场学习去了。
项经办里的邵博闻跟王岳握完手,落座后感觉手机在兜里震了震,他翻出来看了一眼,边扯皮边回了条消息。
[回来我发现你那几根毛要是没贴在头皮上,工资扣5000。]
这么扣可不得了,谢承吓得赶紧去门卫那里借了个安全帽。
一期的商业楼在平面上是个接近c形的建筑,谢承沿着道路拐了个弯没走多远,就一头扎进了小路上。
小路是人为踩踏出来的,宽约半米、垃圾遍布,加上新生的地皮,路况十分复杂,但因为这里有些小树荫,所以大家走得坚定不移。
凌云没活干的时候跑了项目经理,谢承才被填上来,他之前做的成本这块,上现场的经验不多,很多血泪史都不懂,只顾着东张西望,浑然不觉脚下危机重重。
过了休息时间,走动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谢承游荡到拐弯处,正逢两个大哥抬着一捆钢筋迎面而来,路窄得无处可让,他只能横向发展,左边是杂草堆,右边是生土泥巴。
前几天刚下过雨,土质还带着水痕,一脚下去能吃二两土,谢承下意识就要往左边去,谁知道才蹭了一步半,左边肩膀忽然被人从背后扣住了,一股朝右的推力平稳袭来。
“这边,”推他的人在身后说,声音不大,沙哑得厉害:“草里有钉子。”
这人出现得突兀,谢承被吓了一跳,他目光从草堆里飞快涮过,就见地里半露半藏的躺着一些废弃的木模板,带没带钉子看不清,但绝对有地雷。
他瞬间放弃抵抗,顺从的下到坑里去了,前头抬钢筋的工人朝他感激的笑笑,接着视线一偏,边走边说:“常工,吴总满场子找你呐。”
谢承扭过头,就见身边站了个白头盔,青年的模样,树荫里的光斑落了些在他脸上,眼底微微透着亮。
——
常远从设备井里爬出来没走多久,就发现小道上晃着个陌生面孔。
这个工地上多的时候四五百来号人,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但这小青年一副垫着脚脖子到处瞎看的架势,很明显是个新手,他尾随了一阵,觉得很有必要把他清出去。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打清场牌,别人就抬脚准备往草里踩了,他只能快步上来摁住了他。
他知道这个吴总在找他,但也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嗓子眼灼痒,常远用力咳了两声,说:“知道了,他们在哪一块?”
“在西北角那个大门口。”
“行,忙去吧。”
工人笑了笑,抬着钢筋走了,常远视线一偏,就和那小青年对了个正着,娃娃脸,看起来像刚毕业。他边打量边问:“你哪个单位的?”
一对上正脸,谢承心底蹭蹭就冒出三个字来,文化人。
这白帽子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就目前并不水平的基准来看,貌似也比自己高。肤色偏白,眼神雪亮,安全帽扣在头上看着也不显得丑,可见颜值经得起考验。
一般工地上只有技术人员才称为工,白色安全帽在这个工地属于监理层,但现场的帽子几乎都乱戴一气,不能作为依据。
他的肤色跟常驻现场的黑皮一看就不是同款,斯文的像个白领,谢承一时拿不准他的身份,只能客气客气再客气。
他熟练的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递过去,堆出一脸真诚:“谢谢常总,我是凌云的小谢,王总叫我们来开会,来,您抽根烟。”
“小事,客气了,”常远没接,朝自己的耳朵指了指,说:“叫常工就行。”
“凌云”这个字眼有些耳熟,他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家忽然冒出来、要接替泰兴做后续的黑马单位。
谢承见他耳根上左右开弓,只能感叹人不可貌相,看着如此环保的一个人,谁知道是个老烟鬼。他把烟收回口袋,从善如流的叫了声常工。
既然是接头单位熟悉现场,那就不能往外赶了,常远沉默到钢筋从面前走完,率先踏上了路面,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水泥路上,三楼的屋面上就探出个人头,朝这边叫道:“常工,这儿——”
常远不方便扯嗓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谢承见状说了声“您忙”,一溜烟沿着水泥路往东去了。
边坡的土台阶早被踩平了,常远拽着锈铁管爬上一层地面,钻进楼里习惯性的摸出手机做记录:[5月12,13:26,一期南,小树林,遇凌云/小……]
“谢”还没打完,屏幕就切成了来电显示,电话是王岳打来的,他在听筒那头问他人在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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