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自断手腕,越栖见不受唐离欺辱。
一刀解你困厄,还你这短短一瞬的犹豫。
也许苏错刀是出于不舍,也许只是出于两不亏欠,但越栖见愿意相信,逝去的时光,未来的岁月,在此一遭后,重新变得有迹可循,翩然将至。
他曾经打开过的那扇心门,自己进去过,登堂而未入室即被撵出,往后,便是拆骨为烛,也照不亮再进去的路,只能徒劳无功的在外面,空空空的敲击着壁垒。
而这一刀,或许就是那扇门的钥匙。
苏错刀,越栖见永无山穷水尽之时,且待我们重新来过,聚散离合。
唐离一手抓紧苏错刀,身法一溜轻烟也似,沿着精钢索,不消半刻已攀上瓶子峰顶。
双足一落地,一口久悬着的气重重吐出,来不及说话,眼里已蒙上一层泪,眼睫毛一颤,便顺着脸颊下颌大颗大颗的滚落,却抽抽噎噎的哭着笑了。
苏错刀几近虚脱,扶着他的肩,走到白鹿天池边,方靠着一块大石半躺着坐倒,很是庆幸的认真道:“阿离,你今天生辰,真好,我真怕又错过……”
原本唐离看到苏错刀活生生的没死也没烂,满心满眼都开着花,哪里还有空计较此人吃完嘴一抹就跑的劣迹斑斑?只当翻了篇,日光撕开雾霭,甚至之后自己的一场大病,碧萝瘴残毒复发,统统都抛诸脑后,但此际听得这句,颇觉委屈,哼的一声,道:“早起拙哥给我下了长寿面……你呢?你要送我什么?”
天上明月伸手可摘,月华遍洒,整个瓶子峰顶如沉在一汪水里。
苏错刀扬了扬眉毛,道:“过来。”
唐离便凑近前去,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里都有两轮清亮的月。
苏错刀微微一笑,在他菱角般翘起的嘴角,落下一吻。
唐离顿时开心了起来,目不转睛的望着,欢欢喜喜的往他怀里蹭:“就这个?不够!”
苏错刀无奈且郁闷的叹了口气:“有心无力。 ”
唐离端详着他的脸色,但见削瘦苍白,嘴唇更因失血的缘故,裂出好几道血口子,忙道:“嗯,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带了月饼……还是先喝点儿水?”
苏错刀道:“饿,也渴。”
唐离拎过一个半人高的竹篓来,一头扎进去,往外翻腾东西。
先翻出一小葫芦清水,又打开一个布包,里面正是两粒月饼。
苏错刀接过水,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干,精神为之一爽,唐离见他拿着水的手直抖,那浅黄葫芦上赫然五道血指印,狂喜稍减,惊觉他受伤不轻,忙又从竹篓里取出烈酒伤药等物,小心翼翼的帮他脱下衣衫。
苏错刀浑身刀伤无数,好在都不甚重,唯独肩头那一刀,因一直拉着越栖见吊在空中,只撕裂得血肉参差,深几刻骨,唐离心疼得牙缝里嘶嘶的猛抽凉气,咬牙低声道:“越栖见!他摔落崖底跌成个淌馅儿肉饼,反倒痛快!要是落我手里,哼哼……”
哼得恶意十足,狠毒里却透着如释重负。
苏错刀略有出神,道:“阿离……越栖见我会亲自杀,你不要沾手。”
唐离本就灵敏过人,闻言登时一阵恶寒,背上若有毛,此刻已全然炸了起来,惊疑不定道:“你说什么?”
越栖见断腕时,自己瞧得清楚,那一刀发力虚浮连常人都不如,显然是内腑经络重伤,再从百丈危崖摔下去,岂有不死之理?
但稍一思忖,丝毫不加怠慢,道:“我这就让人绕到崖下去找他的尸身……不管死没死,当胸戳几个窟窿埋起来,如此便是诈尸我也认了!”
苏错刀道:“不必……我答应过,此番放他一回,由他自生自灭罢。”
转眼看着唐离,快刀也似的寒锐眸光便冰消雪融,满目是春,连棱角分明得硌人的轮廓,亦显出几分缱绻的温柔来,笑着递上咬开的月饼:“吃一口,这里有不少鸡枞。”
唐离就着他的手啃一口,一边嚼,一边给他洗净伤口,又用烈酒拭擦一遍,再刷墙也似厚厚敷上药粉,道:“今晚很是热闹,赤尊峰也遣人来了,就驻在山脚,与唐家联手,共助白鹿山。”
苏错刀伤口被烈酒走过,肌肉微微一抽搐,眉梢却扬了起来:“谢复行来了么?”
唐离摇头,直替他疼得慌,糯米白的牙咬着嘴唇,动作更轻柔了些,道:“来的是司马少冲。”
司马少冲本是世家子,年少时于怀龙山武林大会被谢天璧一眼看中,后一拍即合,率司马世家入赤尊峰,在谢天璧手底如鱼得水大展胸襟,待谢天璧离开赤尊峰,又尽心尽力的辅佐教养谢复行,如今身兼神龙火凤二堂之主,重权在握实为赤尊峰除教主外的第一人。
这等人物亲赴白鹿山,可见赤尊峰是铁了心要扼制越栖见,甚至一箭双雕,有彻底击溃七星湖之想。
幸得唐离一力促成唐家堡也跳进了白鹿山这池浑水,两条巨鳄加一条半残却红了眼的地头蛇一通咬,越栖见脆败,而七星湖在黄吟冲这只老家雀儿的护持下,又有唐家牵制赤尊峰,由此一口元气尚在,不致给越栖见陪葬。
唐家堡插手此事,诚然是为了占得先手一举拔除巨患,但若无唐离,唐家堡或许就能联手赤尊峰,来个心照不宣灵犀一念,捎带手的送七星湖上那黄泉忘川的摆渡船。
唐家待唐离,真的是骨肉至亲的厚爱。
今夜这一战后,苏错刀可预见的江湖登顶,他武道是白鹿山的传承,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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