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湛受了风寒,第二日发起烧来,在床上一连躺了三日。萧思话也不来看他,只是让徐桂时不时去看一下。徐桂手里端著熬好的药,慢慢走进来,见袁子湛坐在桌前,望著窗外发呆,便道:“子湛,你病还没好,怎麽就起来了。”他走到袁子湛身旁,将药碗伸到他面前,道:“喝吧。喝了就好了。”
袁子湛面色苍白,抬眼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药碗,一饮而下,完全不觉得苦似的。实在是他心里的苦,任这世间最苦的药也比不过的。
徐桂坐下,看著他问:“你是不是做了什麽错事,惹王爷生气了?”袁子湛也不看他,点了下头。徐桂叹口气,道:“道个歉吧。王爷那麽疼你,不会一直生你的气。你病了,他虽不来看你,可一直催著我过来。”袁子湛一听,知道在那人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心中多少得了些安慰,盯住徐桂问道:“真的?王爷真的这样?”徐桂瞪他一眼,道:“我还骗你不成。”
袁子湛忽的一笑,道:“徐管家,谢谢你。”徐桂只觉莫名其妙,问道:“没头没脑谢我什麽。别是烧坏脑袋了吧。”
袁子湛笑道:“你跟王爷说,我明日就回家。回家看看他们,很快就回来。”徐桂却道:“慌什麽。等病全好了再走。你这样子上路,王爷要担心的。”袁子湛摇头道:“我已经好了。我要快去快回。”徐桂只当他小孩子脾气,想起件事便等不及,立即就要去做,便道:“好吧。”
徐桂拿著空碗走了,一会又返来,手里拿著几张银票,放到桌上,对袁子湛说:“这是王爷让我拿给你,你收好。路上别委屈自己,吃住别省著,这些钱足够你用了。另外还能剩点留给家里。”袁子湛也不客气,抓到手里,咧嘴笑道:“谢了,也代我谢谢王爷。我明儿一早就走,就不去跟他告别了,省的再惹他生气。”
徐桂不禁笑道:“你个淘气。这种样子非要走,不是让王爷担心你吗。”袁子湛嘻嘻一笑,心里却偷乐,他就是要那人心疼,要那人担心,要那人记得他,一刻也不能忘了他。
刚听徐桂说萧思话让他回家时,心中又气又怕,连连追问徐桂好几遍,直到确定萧思话的意思,只是让他回家看看,然後再回来,而不是赶他回家,再也不要他回来,这才放下心。想起那人一向遇事逃避,心里明白这次也无非故技重施。他一定以为两个人分开些日子,自己就能想明白,就会忘了这情。
现在留在这里,两个人都会尴尬,他也一直想著回家一趟,正好借了这机会回去看看。然後快些回来,不论那人说什麽,都赖著不走。那人是答应了的,他当初说死赖著不走时,那人可是没有反对。
袁子湛一想通,心情好起来,病也好了许多。次日一早,背了包袱,出门时,故意将开门关门声弄得很响。他走到院子里,忽然心中不舍,扭头一看,却见萧思话正站在窗後,两个人视线对在一处,袁子湛扯开一个笑容,萧思话一愣,很快点点头,轻轻一笑。
他看得清楚,那人眼中分明有丝不舍。他转回头,大步的走了,只是心里却默默得意。他的诡计得逞了,他知道,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那人会一直担心他,想著他,也许,也许还会盼著他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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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下
因了这心思,袁子湛也不急,累了就歇,直走了半个多月才到通州。依著记忆找到了家,远远望著家门,心中一时情绪纷繁。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後闪出来,细细一看,竟是父亲。袁子湛忙跑过去,隔著很远就喊道:“爹!爹!”袁父只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喊,也不知是在叫谁,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竟见一名少年边喊边朝自己跑来。待人跑进一看,竟是当年失散的二儿子,一时不敢相信,盯著袁子湛问道:“你是子湛?”袁子湛重重点点头,道:“嗯!爹,我是子湛啊!”
袁父不觉扔掉手中的烟杆,拉住他的手,激动道:“你回来了!太好了!走,咱们快进屋,你娘天天夜里都念你呢!”袁子湛近处看他,只觉父亲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那年的水灾,这几年生活的艰辛,还有儿子的失散,都一起压在他背上,让这个中年男人老了许多。
袁父拽著他进了家门,刚到了院子里,就大声喊道:“贵儿他娘,快出来!子湛回来了!”袁子湛看到这院子还和记忆中的一样,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堂屋里跑出一个女人来,正是袁母,瞪大了眼盯著院中的二人,待看清了袁父手中拉著的人,竟哭了出来。袁子湛不觉也红了眼眶,几步奔过去,抱住她,高兴道:“娘,我回来了!”
袁父此时跑进屋子,将两个小儿子拉了出来,指著袁子湛对他们道:“看,是谁回来了。”最小的袁子德歪著头打量袁子湛许久,才怯生生的叫声:“二哥?”
袁子湛见他比分开时高了许多,只是一张圆脸依旧,旁边袁子声瞪圆了一对黑眼睛,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袁子湛走过去,一手抱住一个,在他们两个脸上挨个亲一下,笑道:“二哥回来,给你们带了礼物。”他说完,站起身问道:“大哥呢?”
袁母一边抹泪,一边道:“你大哥去年成家,搬出去了。“她说完,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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