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又觉直白莽撞,描补道:“我今日厚着脸皮坐在这儿,也不过是为了妹妹名声考量,总不好还未出门子,便先有了‘孤男寡女’的话头,平白成了别人口舌上的… …”深觉后话不雅,笑了笑,藏了尾巴,不再明说。
但这样的话已经足够明白,至少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妹妹已经听懂了,脸色白了白,她当真是未曾想过的,下意识地,她看向了一旁站着好似木桩的李嬷嬷。
“不用看了,她们都是母妃的人,必不会说你坏话的。”水昇在不该敏感的地方敏感了一回,偏偏这解释又格外不妥当。
林黛玉本就觉得骤然用上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有些不妥当,不见待选的宝姐姐也不曾跟嬷嬷学过规矩么?——这贾府中的一切造成了林黛玉衡量事物的标准,即便聪慧的她看得出不妥当,但这不妥当该怎样归置妥当了,却不是她此时能够拎得清的。
这也是贾敏的过,她随夫在外,事有不顺时,难免念叨做姑娘时的风光,在女儿的心中,家总是千好万好的,于是贾府所有不当之处都被她在幻想中升华了。
而带给女儿的影响,便是在林黛玉心中,她一个世禄之家,远不如最高官位不过一个五品员外郎的贾府强,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贾宝玉低上一头。
究其根底,不外是以爵位看,贾家还有一个顶着一等将军位的贾赦在,在不懂朝中关系的人看来,有爵的自然是比无爵的强,而贾家又是一向以奢华讲究著称,面子上总能落得好看,这也迫使心里先存了敬畏的林黛玉一进贾府便“处处小心,时时留意”,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人耻笑,只这一心理,便已经是先怯了,存了低微之意。
那一派风光景象,满眼的富贵逼人,在完全不理解低调内敛的奢华所在的林黛玉看来,便已经是强过自家许多。耳濡目染,这许多年下来,几乎成了习惯,无形中卑微了自己,说出“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姑娘一样”的话来。
本就心思敏感的林黛玉听了水昇的话,心中咯噔一下,继而满目悲凉,母亡父丧,她一个孤女,如今竟然也成了别人能够随意处置的了?薛宝钗的话在耳中回响,“… …也不过是为了妹妹名声考量… …”
不曾认真学过规矩的宝姐姐都知道的事情,这些宫中出来的嬷嬷们会不知道吗?分明是坐视罢了,也是,自己如今,有个皇子喜欢,便是极好的吧!
才有了些许冒头的期望被这一句话打落下来,百般思量一转,不知怎地又想到了那多情公子贾宝玉,他,必然是懂她的吧!
完全不知道因为那一句话,眼中仙子的心往别的男人那里偏了偏,水昇正喜滋滋地,以为自己表功成功,却没注意到薛宝钗有些僵硬的笑容。
再没见过这么听不懂人话的了!——薛宝钗暗自磨牙,她都把话说得那般明白了,这人怎么还能自说自话到这般地步,他刚才是没听见自己说话吗?
对宫里出来的嬷嬷到底有几分敬畏,薛宝钗不敢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再说什么,只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着重新起个话头,好绕回来,谁想水昇下一句又说:“不过,你说的也对,那就这样好了,明儿我让车来接你们,咱们一同去皇兄的园子里转转,他那园子我都没正经看过,正好跟你们一起看了,若是真好,我便要来,日后也有个去处。”
作为皇兄的水欣对水昇虽不如云妃那样百依百顺,但有些他不在乎的倒是可以大方转手,这一点也是水昇早就试探清楚的,心里有八成准那园子定不是水欣心爱之物,言语之间也就颇有底气,大有一言而决的意思。
薛宝钗一听,正中下怀!嘴角又露出笑来,先起身告辞。
水昇摆摆手也不怎么在意,只扯着黛玉的袖子说:“我也要走了啊,我走了啊,真走了啊,你,你就不想跟我说什么吗?”
我倒是再不想见你的,可这话,怎么也得过了明天才能说,到底还碍着宝姐姐的事呐,但,怕是明天之后也说不成,谁让他是皇子呢?
心里头十分明白身份差异带来的特权问题,林黛玉苦笑了一下,被水昇当做也舍不得自己的证明,万分留恋依依不舍地走了,等他走了,两位嬷嬷都松了一口气,好歹殿下没真的留下,若不然,不然,她们又能怎么办呢?便是给宫里报信,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若是阻拦,这位殿下的脾气可是不好,万一动起手来,她们老胳膊老腿儿,可挨不了几下子。
松懈的时候,于某些方便自然就不太敏感,她们两个当时都听出了水昇的那句话有些不妥,但却不及细细寻思,全副的心神都放在提防他的意外举动上了,倒把林黛玉给忽略了,于是都没有发现姑娘有些冷淡的两个安置了林黛玉之后各自安睡,倒是一夜好梦。
林黛玉本就是个有心思便睡不着的人,敏感多疑,心里头又辗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可惜唯一能够排解一二的紫鹃却早已呼呼大睡,应付水昇不管累了两个嬷嬷,这个忠心的婢子也没少费心担忧。
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起来,面容倒还好,只精神略有些不济,然而她也不是第一日恹恹的,紫鹃关心了两句,得到她“无事”的答复也就不再操心,只当凝望窗外的姑娘不知为何又伤春悲秋地感慨了一番,耗了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在其他网站看到自己的文,那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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