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笙正兀自出神,校场之上的演练已经结束。容照将手中长槊丢给随侍的小厮,冲着校场一边扬了扬下颌,示意陆啸看过去。男人回头便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再转过身来,越王爷已是骑着马施施然走开,临行还不忘向他抛去一个暧昧的笑容。
将盔甲长槊马匹都交给身旁亲兵,陆啸朝着莫云笙的方向走去。少年还沉浸于遐想之中,直到他到了近前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掩饰自己的表情,只可惜早已被男人收进眼底。眸中带了些笑意,他望着面前有些赧然、目光不自然飘向别处的少年,突然问道:“你想学武?”
“你……能教我?”莫云笙一怔,下意识问道。
“虽是已过了学武的最佳年纪,但也不算太晚。”陆啸看着他,“若是你吃得了苦,我便教你。”
莫云笙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一言为定!”
见他刹那间变得神采飞扬,陆啸心情也好了起来,嘴角终于带了一丝浅淡却温暖的笑意。
于是自那一日起,陆啸便每天午后抽出两三个时辰来教莫云笙习武。他虽将莫云笙捧在心上,但于这教导一事,却不曾有半点松懈马虎,严厉苛刻得一如对待军中兵士。莫云笙身体并不强壮,又从未习过半点武艺,尽管是从基本功练起,也依旧是苦不堪言,一天下来下来全身的筋骨都仿佛被拆散之后又重组了一般,又
酸又痛,软绵绵地使不出半点力气。
如今每日虽过的艰苦,少年却是甘之如饴。比起在皇宫所过的日子,现下的生活对于莫云笙来说简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无需处处提防戒备,能将时刻绷紧的心弦放松下来,他已是别无所求。
然而,尽快积攒筹码,有朝一日设法回到南陈,这件事情依旧如同一把利剑般悬于莫云笙头上。经过这几番波折,他已是彻彻底底明白了所谓的世事无常;他不知道机会何时降临,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日,所以少年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日程提前、再提前,自虐般地磨练自己,以求能短时间内累积更多的资本。
陆啸原本以为莫云笙说要学武,只不过是一句戏言;又或者是好奇心未泯,待到了解了此事的枯燥辛劳之后便会打退堂鼓。然而莫云笙却咬牙挺了下来,陆啸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少年的执着所为何故,只能将其简单归于不甘于人下的骄傲与倔强——从南陈一路行来,他早已看穿了那副顺从外表之下藏着高人一等的尊严。
这是莫云笙的选择,他不会阻拦,只会尽自己全力帮助;就算少年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爬起,男人也只是在旁边默然看着,直到今日事毕,对方毫无力气地软倒在地之时,才将其亲自抱回卧房,替他活络筋骨。
后背靠在对方温暖结实的胸口上,那人的双手自肩膀起慢慢向下按摩,揉捏得力道恰到好处。莫云笙舒服得连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动弹,心里竟有些荒唐地冒出了“这人就算以后不做将军,当个推拿师傅也是不错”的念头。
对于这种过分亲密的姿势,他原本是有些抗拒的。然而陆啸举止却是坦坦荡荡,无从挑剔,令少年反而不好意思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加上陆啸的“手艺”如此精熟,一通下来酸痛感一扫而空,他便也就这样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屋内一片安详静谧。怀中人已是昏昏欲睡,头靠在自己肩上,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向下延伸至锁骨,最后没入微敞的里衣之内。少年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特有的淡淡清香,这种毫无戒心防备的姿态令陆啸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连忙收拢将要脱缰的心神,避免自己做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来。
“云笙。”陆啸低沉温和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少年有些睡眼朦胧地转过头去,任那人轻抬起自己下颌,在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几日以来,除了这每晚必须索取的一项之外,
陆啸并未做出其他更加出格的事情。莫云笙感觉着自己被他抱起平放在床上,男人替他盖好被子,这才吹熄了烛火,放轻步子地走出屋去。
四下归于黑暗,莫云笙的睡意却仿佛随着光明一并消失。他张开眼,看着窗纸外面人影伫立半晌方才无声离去,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陆啸对他太过精心太过温柔,令他已有些不知所措。理智在提醒他尽早脱离这种对于目的达成百害而无一利的关系,然而这种从未得到的,被人保护着,有人可以依靠的温暖却令他眷恋,情不自禁地想要得到更多。身处矛盾之中,少年不知道应该以何等态度面对男人,只能一面顺水推舟,任其自然,一面给自己施加更大的压力与更繁重的任务,借以逃避思考这件事情。
有些不安稳地转了个身,莫云笙烦恼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梦之中。
就这样过了近一个月,一切平静,没有任何波折。莫云笙依旧是每日上午便在府中四处走动,下午随陆啸操练。锦儿似是很喜欢他,每每遇见了都要从赵氏的怀中挣扎出来要他抱着;久而久之,少年也养成了隔三差五便去逗小包子玩的习惯。
这一日莫云笙与赵氏正坐于正殿之内,看着锦儿摆弄陆啸几天前差人自外面给她带回来的泥娃娃。这色彩鲜艳的玩意自然很讨小包子的喜欢,简直是爱不释手。
“瓦……娃娃,给……给。”锦儿摇摇摆摆走到莫云笙面前,黑葡萄般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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