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政心里一直很清楚,昭乐在觊觎着晋国的土地。
他相信,昭乐也同样清楚,他也在觊觎着晋国的土地,不然昭乐不会这么快就出手。
子玉将晋国的消息告知楚政时,楚政正准备去军营。他听了子玉的话,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无妨,昭乐他徒有土地也是无用。这种时候,他还不敢动用晋国的军队,至多是拿些钱粮充当军饷。真不知他要这块烫手的山芋有何用!”
“但是……”子玉还想说什么。
“不必多说。”楚政顿了一下。“三月之内,昭乐定会将土地双手奉上。”
“这……”
“你不信我?”
“臣不敢。”
楚政摸摸鼻子,又想起来昭乐:“他急于扩张国土已是犯了大忌,赵灵宫不会放任不管。昭乐一国应付不来定会找我出手相助,到那时候,想要什么还不都由着我?”
看子玉仍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楚政蹙起眉头:“姜昭乐,他别无选择。”
“可他的师傅还在赵宫。”
“那又如何?赵灵宫对魏慈明是什么心思,别人看不出,我倒还明白几分。况且燕于琴死后,他的所有门客都已经归到文知礼手中。昭乐若要与赵国结盟,恐怕最先出来反对的就是燕于琴的那些门客。”楚政想到了项梁给他探回的消息,本有心将那些消息透露给子玉,想了想后,还是没有说。“那都是些能人,昭乐不会愿意轻易放手的。”
“臣只怕……只怕……”子玉支支吾吾地说了好几个怕,却也没说出是怕什么。
楚政看了他一眼:“你是怕昭乐知道是我派人杀了燕于琴么?”
子玉抿了抿嘴,垂下头算是默认了。
“呵。”楚政笑了一声。“这件事只要你不说出去,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是我派人杀了燕于琴。”
“是。”
“下去吧。”楚政叹着气站起来,决定在去军营前,先去一趟关着姜白的那间偏殿。
姜白在楚宫的生活可以说的上是悠闲至极。
楚政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姜白在修剪院子里的一株桃花。红艳艳的桃花映得姜白的脸有些发红,直到这时候,楚政才发现姜白的双眼与昭乐如出一辙。他沉默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姜白修剪花枝。
姜白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却仍是拿腔作势地修剪着花枝,心里揣测楚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近来他并未听到任何关于齐国的事,那么楚政前来想必不是为了让他给昭乐写信。
其实,姜白心里是不太愿意给昭乐写信的。就像是楚政说的那样,他总觉得这个儿子和他不太像。直到他修剪完眼前的这一株桃花,楚政仍旧没有开口。姜白心里便有些发毛了,扭头飞快地扫了楚政一眼,又扭回去修剪花枝。
“齐王陛下。”楚政走上前,笑的很讽刺。
姜白放下手中的花剪:“楚王。”
楚政将密夫人在晋国的所作所为告之姜白,并道:“我想过不了多久,昭乐大概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是么?”姜白感到很难过也很无奈。“我的儿子没有住到这里前,你会让我回去么?”
楚政摇头:“不,如果他杀了我,你就能够离开。”
姜白看了楚政一眼,唇边带着不屑的笑:“他不会。”
“不会什么?”楚政明知故问。
姜白明白他是在明知故问,只好扯扯嘴角,答道:“不会杀你。”
“你怎么知道?他长大后,你从未见过他。”姜白肯定的语气令楚政兴奋。
他很希望他想要听到的那个答案能由昭乐亲口说出来,但如果不能由昭乐亲口说出,退而求其次,由昭乐的父亲说出来也是一样。
“他到底是我的儿子,多多少少我还是能知道些。”姜白抬起头,注视着楚政的眼睛。
“你知道多少?”楚政的口气很不快,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楚王想我知道多少?”姜白话锋一转,“楚王可否帮我一个忙?”
楚政拧着眉头问他:“什么忙?”
“我想要一台织布机和一些生丝。”
楚政不由笑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会织布?”
“不会。”姜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觉得这十根手指还算很灵活。“但我想试一试。”
楚政失笑:“试了又如何?你织布有什么用?况且我国水土并不适合种植桑树,我没有地方去找生丝。”
姜白略带羞涩的笑了:“我若学会了,便可教给你的百姓。到那时候,天下便不止齐国可以生产丝绸,楚国也可以了。至于生丝……”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后面的话,“昔日鲁国的章丘、博山,还有吴国的会川、临沛,都早在几年前就已种植了桑树。只是他们无法掌握纺织的方法而已。”
“他们无法掌握,你就可以么?”楚政眯起眼睛,饶有兴味地望着眼前的姜白。
姜白道:“所以我只是说试一试,我在齐国的时候,曾去过几次丝绸作坊。”
“姜白。”因为尊重他是昭乐的父亲,所以楚政从未这样叫过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想让我去为了那些桑树和纺织丝绸的技术,去掠夺昭乐刚刚得到不久的土地,从而引起我和齐国间的战争?那样的话,你能得到什么?还是说,你以为你可以趁乱逃走?”
“我没有这样想过。”姜白的目光十分坦荡。“我只是不想我的儿子死,而你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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