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河看了一眼人困马乏的队伍,苦着脸说:“主子爷,就算咱们今晚歇一宿,明儿一早上官道走, 要不了半天也就到陇安了。这要是急着赶路, 万一出点什么差错, 您身份贵重,这……”
姬隐笑着瞥了一眼许河, 凉凉地说:“许伴伴, 你心里在想我肯定是急着去见破虏对吧?”
许河讪笑着没有回话。
“许伴伴,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大事上面我何曾有过为私情耽搁的时候?我是急着去见破虏,可我也绝不会拿这几十万石的军粮冒险!睁大眼睛看看,来之前看的东西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是什么地界, 菩萨山!这里地处陇安关附近有重兵在侧依旧山匪猖狂,他们凭的是什么,就是实力强悍又借着菩萨山的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这些年世代为匪,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姬隐拿起树枝在地上划了两下,“咱们在这儿,他们的活动范围是这一圈。咱们携带着这么多粮食军械,虽然人多,可在灵活性上就被人甩了一大截。我之所以说趁夜走小路绕一圈,就是为了避开他们。”
许河赶忙一脸惭愧地请罪,“是奴婢无知了,求殿下恕罪。”
姬隐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河,轻声说:“许伴伴,你跟着我也有十多年了吧。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着想,可有些东西只能我自己给自己做主,你不行,懂吗?”
这话就说的重了,许河一个激灵跪了下来,“奴婢……奴婢也是……”
“有些时候啊,你还真该跟你徒弟学学,主子的事儿就让主子自个儿去操心去拿主意。你这个当奴婢的,要的就是忠心和听话,打着为主子好的旗号,一门心思想着要替主子做主,我怕是容不得你了。”
许河无言以对,他知道,自个儿这些日子对于钟公子做的那些小手脚被姬隐看穿了。可他也是担忧主子的前程啊,要知道主子现在正处于夺位的关键时刻,那边回报说陛下的身子怕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了。
这事儿他们能知道,太子、六皇子、八皇子、甚至九皇子背后的怡妃也肯定能知道。
越是到了这样的关口,主子越是要重视自个儿的名声。一不小心这事儿露了出去,那到时候这群人就会像闻见血腥味的豺狗一般扑上来,不把主子咬死了绝不罢休。
这千百年来史书上的君王但凡沾惹到一点龙阳之好的名头,那就等于跟昏君挂上了勾。不管你做出多大的丰功伟绩,在那群学儒书长大的文人眼里,你就是个昏君,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奸佞!
他一直不着痕迹地想要撕掳开主子爷和破虏公子,不单单是为了主子的名声,也是为了破虏公子。
想想文正帝与何湘,文正帝为人宽厚仁慈,勤于政事,重视司法,广开言路,在位十八年间励精图治呕心沥血,不但把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一点一点修复回来,让几近灭亡的魏朝起死回生,可以说若不是有他这个皇帝,魏朝就不会有后面的一百六十二年寿命。
可这样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为什么到现在文人们提起他都是一副唾弃到不行的样子,不就是因为他跟何湘何幼安之间的那段天下皆知的龙阳情意么?
君不见,何湘此人六元及第,为人多才能干,文正帝的那些功劳里都有他的影子。可到最后又如何,文正帝一崩,先帝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鸠杀何湘,且曝尸三日。此人在史书上也被死死地钉在了佞臣卷上,现如今后世文人们提起他,想到的都不是他当年的丰功伟绩,而是一个奸佞小人。
破虏此人他也是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忍心让他背上这样一个名头,受万世唾骂?
姬隐嫌弃车帘看着许河伤心又无奈的表情,心知这个心腹怕是留不长久了。
对于许河的这些担忧,姬隐能不知道?他若是没有应对之策,何以舍得把破虏拉扯进这样的一个泥潭之中?
许河此人忠心能干,可最大的毛病就是爱操心,这操心过头了怕也不是好事。罢了,这次去北疆,就让许河假死,留在破虏身边伺候吧,自己身边是不能再留了,以免他日后一时冲动,又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姬隐在羊肠小道上艰难前行的时候,破虏正抱着一大堆吃食玩具晃晃悠悠回到家中。
“宝儿,快来看看,爹爹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宝儿瞪了一眼在一旁不住做鬼脸的虞鲲,转身跑了出去,“爹,你回来啦?”看到破虏怀里那堆东西,她简直哭笑不得,“爹,你一年俸禄就一百二十两银子,咱们租的这个院子一年就得三十两,剩下不到一百两得分十二个月花用呢,你怎么老爱乱花!”
破虏早被这小管家婆碎碎念到怕了,他赶忙将东西放到堂屋桌上,举手投降,“没没没,我俸禄不都交给你了吗?”这姑娘不知道是怎么地了,自打来了北疆就把家里的银钱管的紧,不许他乱花就算了,还非得强迫他把皇帝赏赐的好东西全部攒起来,绝对不许乱花用。
宝儿拨拉着桌上这些东西,什么拨浪鼓,吹糖人,小叫叫,摩诃乐,蜜饯,糖糕等等,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那你上次去金玉斋赊账是怎么回事?”说起这个,宝儿就来气,前天爹一进门就递给她老大一个金镶玉的镯子,嚯,那家伙又沉又俗气。偏偏爹还一副得了什么好宝贝的模样,兴高采烈地让她戴去玩儿。
她也不是说非得管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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