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会,就去看看。”徐闲舟抓住他的手,不客气地往外拽。
不破被一路拖着进了西寮房,临近门前,他整了整衣服,推门而入。
房间里或站或坐着好些人,潘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蜷成一团,不停地小声念叨着什么。
虞圣雅让出位置,不破走近,试了试潘琼的体温,高得吓人。
“山路不好走,雾又太浓,没办法送她下山。”虞圣雅在一旁道。
“山脚下就有诊所,所以庙里没有准备药物。”不破将手放在潘琼的额头上,念了几句安神去病咒,潘琼渐渐安静了下来。
虞圣雅几次欲言又止,她看着似是睡去了的潘琼,咬了咬牙,说:“这几天的天气一直很好,忽然就起雾……”还这么大,几乎到了隔开几米就看不清的地步。
不破打断她:“佛门圣地,鬼怪不侵。”
虞圣雅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口,终于忍住。
其实即使她不说不破也知道,有什么东西上山来了。
并且那东西十分厉害,否则,凭郑晓琴这么一只小鬼,还不至于连杀两人。
起初他见了郑晓琴,以为不过是一只刚死不久的新鬼,构不成危险,也就任她去了。没想到她借助那东西的力量,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而那东西十分狡猾,它知道只要不亲自动手,不破就找不到它。
不破十岁出家,到现在已有三十余年。教导他的师父虽不能说是法力无边,但也是个难得的得道高僧。不破在他座下学习,道行比同阶段的僧人高深很多。加上他天生慧根,聪颖不凡,到现在这个年纪,可以说是难逢敌手。
而那东西竟然可以瞒过他的眼睛,不动神色地上到山来,还借助郑晓琴的手用残忍的手法杀害了两个人,可见它有多厉害。想到这里,不破不禁担心起来,以自己的修为,真的能跟它抗衡吗?
受他影响,寮房里的气氛顿时沉重了起来,徐闲舟挪到韩佳盈身边,压低声音问:“秦子觉呢?”
韩佳盈瞥了他一眼,很小声地回答:“去后山了。”
徐闲舟皱起眉头,这个时候,他去后山干嘛?
秦子觉去后山做什么了呢?
当然是写生了。
他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看见这样罕见的大雾,也只是觉得也许能画出特别的景色。
于是他从后车厢里取了画具,打了声招呼就往后山去了。
后山的雾比起庙里薄了一些,十米内都能看得清楚。白雾间树影交错,隐隐约约,可怖异常。
由于刚死了人,而且死状凄惨,后山一个人也没有。秦子觉找到一个小土坡,支起了画架。
他蘸了些灰白色颜料,开始认真作画。如果这时他回过头,就能看见一小撮比周围的雾浓了许多的白烟悄无声息地飘到了他身后。雾气开始在白烟周围聚集,似散非散,渐渐形成一个“人”的样子。那“人”靠近,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背上……
“秦——子——觉——”有人大吼。
身后的雾气似乎受到了惊吓,一下子散开了。
画笔顿了顿,秦子觉皱起眉头,这是徐闲舟的声音。
他没做回应,听声源就知道那家伙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徐闲舟果然很快来了。“这个时候还敢来后山,是嫌命太长吗?”一屁股坐在秦子觉脚边。
“没有鬼。”秦子觉低头看他一眼,往边上挪了一小步。
徐闲舟撇了撇嘴:“你能被自己的舌头吊死?”
秦子觉认真想了想,说:“用类似舌头的东西把人勒死,再把东西塞进食道里拿东西勾住也不是做不到。”
“谁会那么无聊!”徐闲舟大叫,这个人真是自欺欺人到一定境界了。
秦子觉用一种“谁知道变态心里怎么想的”的眼神看他。
秦子觉长得十分好看,高额、浓眉、细眼、薄唇。用小女生的话来说,是十分“酷”的长相,是以常常给人一种冰冷不爱说话的感觉。而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一旦开口讲一长串,会很容易让人信服。特别是秦子觉很懂得善用眼神,当他理直气壮地盯着你看的时候,你就会打心眼里觉得他是对的。“如果他天天用这种眼神看我然后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我也会信他的吧。”徐闲舟心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多时候是徐闲舟在说,秦子觉偶尔应上几个字。就这样,气氛竟也不尴尬。
徐闲舟仰着脸看秦子觉,认真地研究他下巴。
秦子觉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树景,下巴微动,拉出一条十分优美的弧度。再过几十年,他的皮肤就会变得干燥,满脸老人斑,毛发稀疏,满身皱纹……徐闲舟嫉妒地想,在脑海里描绘秦子觉老了的样子。
他的视线太过炙热,盯得秦子觉不自在起来。“看什么?”秦子觉问。
“我觉得我一定老得比你慢。”他回答说。
“……”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刚刚散去的白雾,又渐渐朝他们聚拢过来……
第九章 美人蕉(中) ...
不破回到自己住处,看见院子里的美人蕉开得正艳。
那时候他不认得这是什么,为善说,住在芭蕉树里的精灵爱上凡人,开出了花。花茎迎风招展,如同美人腰肢轻转。他傻傻地问为善,为善,你会开花吗?为善说,会的。于是他开心,拉着为善说了好多话。
他还是喜欢和为善一起,不管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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