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鸡飞冲到他几步之外,隔空啄了几下,肉垂一甩,尾羽就示威性地抖开。
秦纵本来该哭,可他一张嘴,又发现自己另一颗牙也晃了,登时忘了当下,震惊道:“软软!我的牙又磕晃了!”
“说了要换牙!乳牙都会……”阮肆颠着石头砸向火鸡,喊道:“你先走开!”
火鸡被飞来的石头惊得跳起来,呼着翅膀一个猛扎,蹦跃到秦纵背上,踩了他后背好几脚,借着他脑袋蹦向阮肆。
秦纵还在“我的牙……”就被鸡爪给蹬下去,随即就听见阮肆的喊声,火鸡的羽毛抖得乱飞。
阮肆护头,被啄了好几下胳臂。他蹲身拽住火鸡一只爪,但这鸡劲大得很,硬是没被拽下去。须臾之后,秦纵顶着鸡毛,看火鸡骄傲地抖着胸髯,大获全胜,踱步慢去。
阮肆抱着头,咬牙道:“……都会掉的。”
奶奶给秦纵擦了点药,午饭做的都是酥软的东西。吃饱了肚子就要睡午觉,秦纵躺床上摸了摸腮,忧心还会掉牙。
“要是长出怪兽怎么办?”秦纵说:“我们连火鸡都打不过。”
“我有超能电子炮。”阮肆困得迷糊,随口答道:“超酷,超强……你别哭就行了。”
秦纵和他面对面,说:“火鸡啄得疼吗?”
阮肆半睁了眼,困意让他迟钝,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还行吧。”他伸手在秦纵肩头轻捏一下,乏倦地说:“就这样的感觉,你快睡。”
秦纵闭了眼,又睁开。阮肆翻身埋了半边脸在枕头里,闷声问:“你睡不着吗?”
秦纵点点头,阮肆闭目迷了一会儿,说:“行吧,我给你讲故事。先说好,就讲一次,下回不管你了。”他睁眼,开始讲:“从前有个灰姑娘……”
“她有水晶鞋。”秦纵接道。
阮肆啧声,只好重新开头:“好吧。从前有个骑士,他很酷,但他很寂寞。他一个人生活,还爱喝酒。有一天有人告诉他,魔王要毁灭世界……”
“他就去拯救世界了?”秦纵问。
“不是。”阮肆的脸蹭了蹭枕头,才道,“他觉得魔王更酷,于是他出发去寻找魔王,想和魔王一起毁灭世界。”看见秦纵吃惊的表情,阮肆闷头笑,继续道:“因为他很酷,所以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走……”
“为什么很酷就没有人和他一起走?”秦纵奇怪地问。
“啊,”阮肆略清醒,说:“因为很酷的人喜欢……嗯……自由,但是没人愿意和他去寻找自由。”
“他不是去找魔王吗?”秦纵更奇怪了。
“啊!”阮肆抱头猛揉一通头发,拉过小毯子蒙秦纵头上,烦道:“问题这么多!睡觉!”
半晌之后,秦纵悄声道:“他找到魔王了吗?”
“嗯。”阮肆腿架他肚子上,都快睡着了,听着他又问一句:“他找到魔王之后要打架吗?”
“不打。”阮肆喃喃。
“软……”
“说!”阮肆怒道。
“……你腿压得我好重。”秦纵小心翼翼地摊开手臂,大口吸气,“我要呼吸不了了。”
阮肆收腿滚了个圈,背着他睡了。
午觉睡得香,醒来多半是要懵一会儿。阮肆醒来的时候要热死了,他背上几乎都湿透了。秦纵压了一条腿在他胳臂上,脚丫子都要贴他脸上了。结果转头才发现是自己睡成顺时针,枕头都掉了。他把秦纵的腿移开,翻身捞起枕头,趴着任由阳光透过玻璃铺在背上。
他看秦纵,秦纵显然在梦里还惦记着牙,睡得很克制,姿势就没怎么变过。
秦纵妈妈叫舒馨,是团里小有名气的歌唱家,长得很漂亮。阮肆对舒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手,弹琴的手,纤长白净。
秦纵的手……
阮肆伸手轻拨了下秦纵的手指,果然很软乎。听说这双手也要弹钢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像他妈妈一样好看。不过男孩子,也许会粗一些。
阮肆又看自己的手。
“好看。”秦纵忽然出声,吓了阮肆一跳。他垂下手,“怎么不早出声!”
秦纵还有点迷蒙,被阳光晒到了半张脸,抬手遮挡,偏头躲了躲,才说:“你在干什么。”
阮肆在床单上拨划了几下,道,“游泳。”
秦纵忽然翻爬起来,一脸严肃地趴到阮肆边上,呲牙问:“掉了吗?还在吗?”
阮肆认真看了几眼,道,“没有……等等,又少了一颗。”
“真的?!”秦纵摸向喉咙,再摸到肚子,继而愣愣道,“我吃下去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了。”阮肆沉痛地拍拍他肩头,“不要怕同志,我会用我的超能电子炮消灭它的。怪兽还要几分钟才能长出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纵被他沉痛的表情震慑到了,埋头想了会儿,抬头泪目道,“我还想吃一碗蛋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w
第3章 河蚌
结果奶奶晚上做的是拉面。
阮肆和秦纵对头吸面,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还摇摇晃晃的牙了,吃了一头汗。饭后又跟着阮胜利从林道绕去前边的大鱼塘散步,阮肆蹬着他的小车,带着秦纵在石子路上颠簸。
秦纵被颠得话音直颤,他说:“软、软、软……”
“直说,别叫了!”
秦纵脑门随着车轮的“咯嘣”声撞在阮肆背上,他艰难道:“等、等一等!”
阮肆一个潇洒地刹车,这二手小车差点栽过去。他问:“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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