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件事特别好笑,绒娘才过世没有满月,已经有人来我家做媒了。”
烟雨楼中,没有笙歌小调,苏晏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说完这荒唐事,无比嘲讽地笑出了声:“这些大人口口声声礼义廉耻,做的这又是哪一出?”
谢晖饶有兴味:“哪位大人这么想不通,赶上趟的想把闺女送给你?”
萧启琛正在专注地剥蟹,却一丝不差地听着,闻言立刻说道:“我知道,是太子少傅许大人,他想要儿子想疯了,听说娶了好多房小妾,就是生不出来。闺女这么多,再不出嫁就养不起了,这事父皇都调侃过。”
苏晏未曾发表意见,话都被他抢光了,只好郁闷地叹气。
谢晖砸了一下牙花子,大约想起许大人到底是谁,心有戚戚道:“就他那个歪瓜裂枣的样子,还想跟我们玉树临风的阿晏攀亲家——真是做梦娶西施,想得美。”
耳边是谢晖的絮叨,眼前萧启琛弄了半晌未果螃蟹却吃不到嘴里,苏晏看不过去,重新给他挑了块蟹膏,这才施施然道:“托我那小舅子的福,现在只怕金陵城传遍了苏晏是个薄幸又无情的人,谁嫁了都是独守空房,哪里还有人敢嫁?”
他并不忌讳提及此事,闻言谢晖松了口气,胆大包天地开起了苏晏的玩笑,举杯道:“来来来,恭喜你加入我们鳏寡孤独大家庭——殿下少年丧母,你青年丧妻,我老来再死个儿子,算是人生喜事没有尝尽,先把极悲极苦的起落都体味一遍。”
苏晏冷笑道:“你那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就开始想儿子。”
萧启琛帮腔:“我俩能和你一样么?太看得起自己了仲光兄。”
谢晖:“……”
他作为一个知情人,看萧启琛胳膊肘拐得太明显,不敢发作,只好龇牙咧嘴地转移话题:“阿晏,说到这个,你今年该加冠了吧?”
南梁所有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这是堪比成家的大事,预示着是个成人了,日后大小事自己做主,不能再用“年少无知”做借口来推辞。苏晏生辰已过了一段时间,却迟迟未听他说起,无怪谢晖特意多问几句。
苏晏道:“丧期么……总归不太好,爹起了表字就算过完了,我家本来也不讲究这些。长辈们好多人及冠之年已经征战沙场,哪来的时间去管繁文缛节。”
“表字?”谢晖眼睛亮了,“叫什么?”
他提起这话时很沉静,筷子调头蘸着酒,在木质桌面一笔一划地写。
竖,横折,横……
苏晏写得认真,萧启琛禁不住往他那边凑了凑,脑袋几乎搁在他胳膊上,顺着那字迹念出了声:“鸣……玉?有特殊的意思么?”
苏晏笑道:“没,佩玉鸣鸾,太平盛世。”
一桌好酒好菜与烟雨楼中精致又花哨的装潢相得益彰,楼下隐约飘来歌女的婉转调子,配这八个字竟然有点嘲讽。
谢晖“啧”了一声,道:“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就是纯好听,然后觉得启琛与鸣玉,很配(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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