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艰难地往前凑了凑,他捂着伤处,几乎贴到萧启琛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引得萧启琛一阵心猿意马,几乎就想要转脸贴上他的唇。
“我一直在想……你总是一会儿想要一会儿不想要的,总归对自己太过没信心了。但阿琛,之前我……不是什么空话,我觉得你很好。”
他的声音因为受伤有点力气不足,听上去轻飘飘的,尾音又上扬着,像一把小钩子,轻而易举地攫夺了萧启琛的理智。
萧启琛回了个“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猛然扭过脸,和苏晏对上正面。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这样的暧昧如果不发生点缠绵悱恻的情节简直浪费。萧启琛见苏晏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长睫眨了眨,想要逃避的情绪涌上来,但他记忆中和苏晏相处的那个早晨也随之死灰复燃。
他忍了又忍,看着苏晏成亲、有了儿子、上了战场、受了伤……他是一个旁观者,满怀背德地注视苏晏的人生,月复月年复年地自己难过。
但萧启琛突然就不想忍了。
他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苏晏没有躲,没有丝毫懵懂和茫然。
“我……”萧启琛到底不肯让,他的鼻尖和苏晏的几乎蹭在一起,每说一句话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之前我和谢晖去过一次花解语,有个姑娘,唱歌很好听。我听她唱了一夜,只有半首印象太深。”
苏晏的眼眸低垂,仿佛困倦了,还有点懒散:“什么歌?”
萧启琛手脚都没了知觉似的,他开始鼻酸想哭,接近夙愿得偿的感觉太过强烈,逼得他又想流眼泪——他真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有在苏晏的事上一次次地失控。
他颤抖着说不出口,苏晏的手轻轻放在了他肩头,一个安抚的动作,萧启琛突然镇定下来:“你真想知道?”
“嗯。”苏晏简洁道。
萧启琛听见除了他自己加快的心跳声还有另一个人的,频率太过相近,他差点就没有察觉。后来记起,萧启琛觉得那是他笃定苏晏比他更紧张的时刻。
他唇角一挑,像西窗夜话一般低声道:“……越人歌。”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曲调在意念中悠扬地回荡,苏晏突然惊醒似的往后退了。
他的暧昧与心猿意马都在这一刻回归正轨,萧启琛勉强地笑了笑,心道:“这下糟了,比之前亲他还难说清楚,得赶紧想个理由,这小子看着单纯其实心眼也不少,该怎么糊弄他才让他相信我没……”
正想得投入,苏晏突兀道:“知道了。”
听上去似是在回答他之前那个问句,萧启琛压抑地睁大了眼看向苏晏。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疑惑的表情其实很无辜,比刻意装出来的更加天真,很有欺骗性。
萧启琛的瞳仁比很多人的颜色都浅一点点,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恰到好处地被那颗赤红色泪痣映衬,给他平添几分温柔。
苏晏搁在萧启琛肩头的手指收拢又松开,他见萧启琛眼神飘忽不定,瞥上瞥下的就是不敢看自己,蓦地以为很好玩。他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思,还从未很赤|裸地外露过,遇刺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苏晏才觉察出他比自己想象中陷得还深。
生死线上,他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时候,那下手又黑又重的赤脚医生问他:“将军,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么?这可开不得玩笑,想一想,否则你就要死啦。”
那时他小腹剧痛,敞着伤口,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意识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只想睡个好觉。这话入耳,他捏紧了床褥,口中呢喃了几个字,然后竟然就这么半梦半醒地挺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苏晏彻底恢复神智后,方知牙疼道:“小侯爷,你这人,那种时候既不哭爹喊娘,也不嘀咕夫人和儿子,光念叨‘阿琛’——阿琛是谁?”
“阿琛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要守一辈子的人。”苏晏这时想。
失落无影无踪,苏晏竟从心里辗转千百次的无措中尝出了一点痛快。
他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手掌从萧启琛的肩头摸到了他的后颈,对方剧烈地战栗,飞快地想要扒下他的手:“阿晏,你听我说,我方才——”
后面临时想出来的好几个借口最终一个字都没用上,因为苏晏和他那时一样,在他唇边印了一个轻柔的吻。
但这次苏晏没放手,掐着他的后颈,从唇角慢慢地亲。舌尖濡湿地舔开萧启琛紧闭的唇缝,在他下唇吮吸辗转,轻微的水声传入耳廓。
萧启琛难为情极了,他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连忙推了推苏晏,脑中一片空白。
“之前你说心有所属……是指我吗?”
他就这么直白地问出口,绯红从萧启琛的耳朵一路星火燎原到整张脸。他眼皮一跳,突然丧失了言语,觉得自己像个哑巴,只会点头。
苏晏放开他,手却搁在后颈没动,又坚定道:“我现在知道了。”
被他触碰的地方全部的汗毛都倒竖了,萧启琛哆嗦半晌,不可置信地微张着嘴,仿佛难以接受刚才他们发生了什么。苏晏表情倒是坦荡,只望着他,笑意全藏在眼睛里。
萧启琛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还有点湿润,他眉间微蹙,突然道:“……绒娘……”
“是你自己跟我说的,”苏晏迅速地翻旧账,脸皮刷拉一下甩得老远,“如果我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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