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祭站起来,将手中的剑放置在兵阑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厮杀声,闻祭漠然看着地上的尸体,提起来走向主殿,随手将尸体扔在地上,上前去开启大门。
大门开启的一瞬,窗外的白雪折射出的光让闻祭微微眯了眯眼。他缓了缓,逐渐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红莲教守卫的尸体满地堆积,血液与残肢零碎散落。宁深手中的刀还在一个守卫的身体里,快速抽出的时候,带出一串血珠,有一滴溅在他的脸颊上,却丝毫没有人在意。
宁深极为不爽利,他明明就要得手了,偏偏有人要和他作对,从他手里截走了季复举。他跟随季复举一路追踪而来,却是闻祭搞的鬼。他很是搞不懂,这个人既然告诉他凶手是谁,为什么又要横插一脚?
“那姓季的在你这里?”
“是,我刚杀了他。”
宁深微微侧头,越过闻祭的身体,他从那点缝隙里看见地上倒着一个人,没有动弹,甚至没有呼吸的起伏,显然是死了。
宁深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暴怒,将手中的尸体狠狠抛开,疾冲到闻祭面前,狠狠掐着他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要亲手杀了他!狠狠敲断他每一根骨头!”
“我知道。”闻祭面容平静,“但是我先下手了。”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宁深满脸阴沉,手指慢慢收拢。
“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别人帮他杀了仇人,他还觉得别人多事,要杀了别人,还有这样的道理?”闻祭颇为无辜地与宁深对视。
宁深缓缓松开了手,对他笑了笑,那个笑容阴测测的,他现在有些不正常。
“我不迁罪,只是我要你看着,接下来事情的你眼睛都不要眨。”
宁深握着刀走进正殿里,开始用娴熟的手法将季复举的尸体一点一点拆解。
先是皮肉,剐碎了,随后是剔除筋骨。
罕见的,那具尸体流出来的血很少,皮肉剥除后,白生生的骨头干干净净。
闻祭此时倒是有闲情想,他和宁深好配合,一个放血,一个拆骨,干脆一起做屠户得了。
眼睁睁看着一具完整的尸体变成一堆碎肉和一堆支离破碎的骨头,闻祭突然开始觉得季复举说的话很有道理——
如果季复举赢了,闻祭就会放任不管,那等待他的就是宁深把他活活肢解了。而闻祭的手段多温和,哪有赢了反而更惨的事情呢?
宁深随意找了块布擦手,走出来的时候荣光焕发,他本就长得清俊,只看他那张脸,哪里像刚杀过人的样子。
他笑眯眯地看着闻祭,“我那个傻儿子呢?”
“睡着呢。”闻祭无奈摊手,“我本来想跟他说了再走,结果他就那样了,有些难缠。我嫌他碍事,就让他多睡一会。”
宁深点点头,颇为赞同,他是知道这个时期的同类是有多烦的。他又细想了想,忍不住去看闻祭,“你说你要走了?”
闻祭坦然看着他,“是的。”
宁深“嘶”了一声,皱着一张脸:“我他娘的怎么觉得这回你不是冲着季复举,而是冲着我来的?”
闻祭一笑,显得有些腼腆,大方地承认了。
“你不是让我离他远些吗,送我去时空属,这不是顺了你的意?”
宁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才说道,“还没有人敢利用我。”
“那你就当没发现。”闻祭还是轻描淡写,像是半点没察觉到危险,“况且我不觉得这是利用,我也只是找到了你我共同的目的而已。”
宁深突然笑了,他在闻祭肩上拍了拍,手上还带着未擦净的血污。
“我要是再看见你,你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话并未说得透彻,但闻祭怎么会不知道,他才刚亲眼看着宁深下刀,杀鸡儆猴也无非就是这样的了。
这对宁深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其实他要是不愿,谁能逼得了他呢?不说闻祭是时空属的,就算再来十个,他想杀便也杀了。可闻祭有一点是别人无法相比的,他解了他的心结,将那根扎在心口的毒刺拔了出来。
他再也不用怨恨自己找不到凶手,即使看见卫楚身上的疤痕仍然会自责,但他总算有了些许安慰。
宁深向着闻祭指示的方向走去,极寒之地银装素裹,红墙青瓦积着雪赏心悦目,心境也敞亮了不少。
他行至房前,也未招呼推门走了进去。床上的人还没醒,床下探出一个头来,雪白的皮毛,瞪着黑豆眼看他,发现不是眼熟的人,又缩了回去。
宁深面皮一抽,弯腰往床下看,还未看见什么,就发觉床上的人睁眼了。
两人猛然一对视上,俱是心中一惊。
宁深弓着背探头探脑的模样实在是自己都觉得不大丈夫,一时竟未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悄悄站直了,这才露出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蔑视表情来。
卫梓诸心中更是震惊,闭眼之前身边还是阿祭,再一睁眼就变成了这么个货色,这是唱的哪一出?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心念一动,卫梓诸就抄起一旁的长刀戒备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深刚要摆出老子的姿态来教训他,又觉得卫梓诸不承认,他做这个样子也是给人看笑话。自然是,要对方承认了,这才有意思嘛。
这样一想,宁深反倒不急了,开始给他解释起来:“那可不是你的枕边人让我来的嘛。”
“阿祭?”卫梓诸更警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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