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半躺在软榻上,手中一棒热茶,偶尔浅酌一口,房中茶香弥漫,却好似透着清苦一般,惹得男人微微皱眉。
“立春院现在已经完全落入朝廷的掌控之中,巧巧亦已自杀身亡,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应该尽快想办法退出韶阳,只要到了桐岗,再联合各路势力,趁着朝廷还未做足充分的准备,要扳回形势,我们无忧阁未必没有胜算。”
汐木站在哮天跟前,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见哮天没有反应,状似不经意的瞟了眼阴晴不定的男人,斟酌了数秒,试探性问道:“若是外撤,不知阁主打算怎样处置安鹭南和黎若宣?”
“唔……”
哮天桃眉看了汐木一眼,沉思了半晌,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迈步向着门外走去,汐木见状赶紧从后头跟上,急忙道:“阁主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宝宝,置于如何处置他们,不妨先静观——”
哮天忽的停下脚步,口中未说完的一句话也戛然而止,望着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房门与凌乱不堪的房间抽了抽嘴角:““这是怎么回事?宝宝上哪里去了?”
“阁主走后黎若宣便一直不吃不喝又哭又闹,说什么都要去见安鹭南,属下嫌他烦人得很,把他送进地道里头会情郎去了。”
“谁叫你自作主张?”
哮天语气顿时有些不善,看都不再看汐木一眼,越过身前的人便往地道走去,汐木呆愣的站在原地,任高大英俊的男人背身而去,妖异翘起的眼尾苦涩的勾起一丝笑纹,略有些僵硬的迈开脚步,淡淡的月光下,只剩他一人独行。
若宣拥着鹭南靠在墙角浅眠,单薄衣料下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着,一阵寒风吹过,猛的惊醒了梦中人,抖着手将潮湿的茅草往自己和鹭南身上拢了拢,若宣抬起一张半睡不醒的脸一眼扫过牢门,乍见一男子正一动不动的正对着自己,被油灯投射下的身影扭曲得如同魔鬼一般,顿时吓得他睡意全无。
用已经不太干净的手背在眼睛上揉了揉,等到视野清明了,若宣才发现一直紧盯着他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哮天。
“这地方太过阴冷,呆久了容易着凉,快点出来吧!”
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半晌,哮天率先开了口,宝宝酸涩的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治伤的药,鹭南浑身都是伤口,再不医治很快就要化脓溃烂了。”
“你先出来再说,他的伤,我会让人来给他医治的。”
哮天尽量轻柔的说着,眼神示意看守将铁门打开,自己跟着走了进来。他向宝宝伸出了手,却被宝宝一把挥开。
“我不走,我就留在这里照顾他,要走我也得带着鹭南一起走。”
“他是李舜派来的人,你要我像是对待贵宾一样的款待他么?我不现在就把他杀了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不要再得寸进尺,快点出来!”
哮天的温柔不复存在,语气中多了些许霸气,像足了无忧阁阁主的样子,宝宝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与自己心中的哮天再无关系,更不能奢望他哪怕是一丝半点的怜悯,遂抱紧了鹭南,冷声道:“既然我与鹭南现在落到了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请你杀他的时候别忘了连我一起杀掉。他的伤,我也不求你治了,只求你现在马上离开,我不想因为说话太大声把他吵醒了,可否?”
“再过几日我们便要离开,我会带着你一起走,至于他——”哮天沉着脸看了面色仿佛昏迷不醒的鹭南一眼,冷哼道:“我不会杀他,不过会将他留在这里,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宝宝浑身一颤,眼睁睁的看着哮天离去,冷风复又刮起,牢中更变得愈加凄冷起来。
当夜,一只雄鹰直窜上天,越过紧闭的城门,顺风高速往东边飞去。守在城楼上的士兵打了个盹,忽的被翅膀扇动的声音惊起,揉了揉惺忪睡眼望向天际,方才被鹰叫声惊扰的黑夜早已归于宁静。
一日后,南诏东面的锡琅忽受东埕入侵,硝烟再起,杜子腾全力抗敌,八百里加急向李舜请求尽快调兵增援,李舜与柳金均是以为东埕此刻对南诏出兵其中必定有诈,本欲延迟几日静观其变,奈何锡琅抗敌艰难,只得于三吕转掉一万精兵增援。
囤积在三吕的军队转调不过一日,桐岗突生民变。三吕因调兵导致兵力减弱,尽管朝廷已经派出军队镇压和封锁,却仍有大量流民从浙南一带涌入韶阳近郊。半日后,被疲乏和饥饿逼疯了的流民终于成功撞开了韶阳城的城门,城内形势一再失控。
“废物,一帮人通通都是废物!”
李舜在早朝的时候大发雷霆,众官员皆是一脸苦色,向来喜欢在早朝时上奏的安丞相此时也好似哑巴一般,鹭南与若宣到如今仍旧杳无踪迹,他虽是丞相,却也再无心思去管什么国家大事。
几日前柳金就已从审讯中问出了无忧阁同立春院联络时的诡异之处,根据那差点成了太监的倒霉龟~公所说,每次老鸨要联络汐木时,都会对着天空燃放红黄蓝三色烟火,而汐木每次出现,都仿佛是从立春院里头凭空冒出来的。
那龟~公曾经有一次壮着胆子跟踪,却发现红衣男子走到后花园的假山乱石丛后便无影无踪,等到他跟上去时,假山却好似被人变动过似的,再也找不到红衣男人消失时候的具体位置。
柳金所指出的地方与李舜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谋而合,尽管明明知道无忧阁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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