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驰。风呼呼吹进车内,吹不去我心头焦躁。
我杀了人。与将,就算不死也是重伤。猛然想到与亭当日,犯下罪行是否也同样心情。与将,他当日把与亭逼得发狂,今日也把我逼得发狂。与亭还有荣世伯用荣氏交换自由,我呢?黄氏摇摇欲坠,何必与将花心思来讨。
远远看到家门华灯,想起里面的爸妈,猛踩刹车。跑车尖叫一声,停在幽黑的路侧。
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犯了大罪,怎么可以往家里跑。我不想坐牢。立即将浑身上下所有财物搜集一番,幸亏还有点钱。虽然不知道还有几天黄氏就要宣布破产,但现在名表金卡,还在手上。我慌忙下了跑车,小跑着找了几处提款机,尽量提取现款。不敢和家里联系,匆匆买了一张长途车票,逃得远远。
谁能想到,我生生也有如老鼠过街一样逃亡的日子。若昨天有人和我说,我会成为逃犯,那绝对只能换来我的哈哈大笑。人生,果然无常。
长途车上,我凄凄凉凉,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可眼睛干涸,流不出一滴泪来。与将与将,我与你何冤何仇,要让我沦落至此不堪境地?难道真是前生欠下的债,要今生来还?那你今生欠我的,就下世还么?
第十一章
为何会到这样的地步?我一路不断换车,从这辆长途车,到另一趟火车。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经过那些路途。反正,最远的地方,是我购票时最佳的选择。
当我终于疲惫,浑身象掏空似的孤零零站在某处陌生城市的一角,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清晨的阳光,从微微的羞涩的探头,到耀武扬威照耀世界。我呆滞地看着身边一切活跃起来,人们在我面前急匆匆而过,啃着手里的热狗和面包。
我低头,漫无目标地游荡。迷茫而彷徨。开始拼命的逃亡似乎用尽我的力量,我象耗尽电池的电动兔一样勉强挪动。用比常人迟钝的动作买了一份报纸,我搜索上面的社会版。没有与将的新闻。再搜索财经版,也没有。我随手扔掉报纸。
对,与将不过是香港的富商而已。即使他死了,又凭什么上法国这另一个城市的报纸?我总把他想得比谁都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人。
蹒跚踱到街角,我找了一间又脏又破的旅馆。我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肮脏龌龊,粗鲁的人在这里进进出出,将口水吐在凳子上。
“我的身份证掉了,可以住这里吗?”我面无表情地问。
回答的伙计比我更面无表情,手在桌子上一按铃:“有钱就可以。”
我回头打量这个可怕的地方,估量这里是不是专门住着逃犯和盗贼。我住了进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不敢出去。洗手间那块裂成两半的镜子中的人,也不敢去看。
那是我吗?我摸摸自己的下巴。不过两三天。不再是以前的光滑细腻,硬硬的胡子钻了出来。带上额上的伤疤,好一张可怕的脸。
几天后,到底过不了隐居的生活。躲躲闪闪出外买了一台电脑,作为窥探世界的窗口。唉,难道这就是我以后所过的日子?我阅读所有的报纸,在网络上浏览各地的消息。有好消息,与将没有死。那就是说我没有杀人。看见这个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当与将精神熠熠的交际相片在网页上慢慢显示出来时,我大笑出来。那被花瓶亲吻而留下的伤口,居然与我额上的如此相似。长度,大小。极其讽刺的相似。
我脸上的肌肉因为大笑而有点发疼。这一段时间我都是板着脸,几乎没有用过脸部神经。
网页上还有对这位年轻实业家的专访。上面满是与将假惺惺的谦逊和豪气冲天的激情。我冷笑。但最后的一段对话引起我的注意。
“很冒昧地问一句。荣先生,如今医学发达,为什么不将您额头的伤完全休整?”
“伤痕,可以很好地提醒我。”……
访问就在这里结束了。
我暗骂那个愚蠢的记者,为什么不多问一句“提醒什么?你想用它记住什么?”。
看完访问记录的我心情沉重,总觉得与将那句话不安好心,别有深意。回不回与将知道我会关注关于他的专访,特意加一句让我心惊的结尾?他真的厉害至此?还是我已经对他的手段心惊胆战,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我愤恨地关掉这个网页。
伤痕,可以很好地提醒我……我摸摸额上凹凸的伤痕。是的,也可以很好的提醒我。没有任何关于与将受袭的消息报道,仿佛他的伤痕是凭空钻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与将耍了什么手段。为什么要隐瞒?
难道是为了保全……我?我坚定地摇头。如果牵扯出我,媒体肯定会追查我一个世家公子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性的事情,也许会把我和与将以前的事情完全抖出来。他不过是防患于未然。我对自己说:只是为了保全他自己。
想到一事,赫然轻松。原来我不是逃犯。自己吓自己。想到连日来居然四处逃窜,躲到这等地方,真是无能。继续查询网络,很有觉悟地等待着关于黄氏的破产消息。可是,翻遍所有财经大网站,居然找不到关于黄氏的消息?
不对吧?我再找一遍。确实没有。愕然之外,心中不能说不惊喜。我从椅上跳了起来。这些天没有这么充满活力过。整个肮脏的房间,只有桌上的那台新买的电脑和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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