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的时候要离开的人们才匆匆的到了,李聪远远的看到了张青辛和他妈,两个人背著不少东西。李聪想上前帮忙,忽然想起张青辛他妈一直不喜欢自己。
检票开始的时候,人流涌向了检票口。李聪也跟在人群後面被缓缓挤了进去。当排到他的时候,带著大檐帽的检票员瞪著他问票呢。李聪有些尴尬的赔笑著解释自己是去送人的。他这种人,总会被人误会成没素质的。
李聪不敢跟著张青辛母子俩太近,但是又怕远了会看不到张青辛。
直到张青辛和她妈告别了以後,李聪才焦急了起来,他想和张青辛说他从前不敢说的一句话,他想给张青辛一个承诺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兑现。最後,李聪只得垂手站在那里。
火车响起一声即将启动的长鸣,随即就是铁轨与火车轮子摩擦出的“旷切──旷切──”声。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李聪忽然向著火车疾驰的方向狂奔起来,他追出了一段路,直到火车消失在灰蒙的晨雾中。李聪脱力的跪在地上,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出了三个字。
17.
没有张青辛的日子,平平淡淡像是没放盐的汤,让李聪索然无味。
李聪在他屋子的斑驳的墙壁上用铅笔写了1998-8-25。
秋末的时候,李聪帮忙的录像厅的旁边开了一个卡拉ok厅,生意比他们录像厅开午夜场的时候还热闹,大老远的就能听到“相约九八”的唱调。
一天晚上,李聪去值夜场的班,老实说他不太喜欢值夜场,人太多太杂的都在一个灰暗的屋子里暴露出自己丑陋的yù_wàng。
李聪把门关上,守在外面。像录像厅这种娱乐场所搞不好就会弄出点乱子,老板隔三差五的就跑去公安局上供。
李聪有点疲累的靠著墙,凉凉的夜风偶尔穿堂而过。
“小李,你也进来凑个热闹啊?”一个晚上来“观摩”午夜场的sè_qíng片的人开了道门缝抻著脖子问。
“唉?我不去了,你们看你们的,不用管我。”
“你来嘛,人多有意思。”这人说完,干脆把门给敞开了,里面不少男人都对著李聪起哄。
李聪不好意思博大家夥面子,干脆进去了。随便捡了个座位就坐著。
影象里的女人在一个男人的挑弄之下娇喘连连,有些人已经忍不住的抚弄起胯下了。
突如其来的,李聪感觉到有人再摸他的大腿,不禁绷紧了身体。那只手热哄哄的摸到了他的胯间,轻轻揉弄了几下。
摸李聪的那个男人三十来岁是小镇有著恶名的痞子,因为他有点路子好像镇长是他姐夫还是很麽,所以一般人也不太敢招惹他。
那个男人低声笑著,声音滑腻得让人恶心,他说:“你是兔爷儿?玩pì_yǎn的?要不怎麽不硬?”那时同性恋还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这老痞子的话让李聪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那双手滑到李聪身後,摸到了裤腰和腰部的那个道子,然後想要毛毛的钻进去。
李聪捏紧拳头,往前倾了一下。
那个男人不高兴的骂道:“臭逼,你干什麽……”尾音还没说完,就被李聪一拳打得脸偏了过去。
“我操你妈,你干什麽?”老痞子怒急的想要蹦起来和李聪干上一仗,还没站稳就被李聪扑到在地,抡著铁拳往他脸上招呼著。
暗里,许多双眼看著李聪不要命似的打著老痞子,但是就是没人出来阻拦,反倒是看好戏的居多。
伴著一声女人的尖声呻吟,李聪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老痞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还一颠一颠的。大家这才“啪”的把灯打开,忽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癫痫犯了!”
没事儿往录像厅去的不是痞子就是流氓,哪有人懂得急救知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老痞子给扔到了沙发上,有个稍微热心点的摸出了大哥大给医院打了个急救电话电话。
李聪刚刚怒火烧心,这一刻也冷却下来了。
他问那个打电话的人:“医院来麽?”
“老大不乐意了,说是一会儿给这儿配车。咱们先等等吧。”
过了一会儿,老痞子抽著抽著就没声了。有个胆子大的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惊道:“没气儿了。”
李聪知道,老痞子死了,他坐牢是跑不了了,反正他没爹没妈没人管。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老痞子的姐姐是镇长夫人,撒娇上吊的和镇长说两句,李聪连审都不用审就直接判了十几年。
李聪自己其实也就认了,但是还连累老板的录像厅被一窝端了。
进监狱那一天,大概是因为秋高气爽,天显得又高又蓝,李聪看著手腕上的手铐。忽然想著,他连一封信还没有给张青辛寄过……
燃烧18-19(完)
18.
李聪运气好,他进了监狱尝了两三年的苦头,忽然听说澳门回归那阵儿,镇长因为贪污受贿被上面调查著。後来又新上任了个镇长,把前面镇长办过的案子又给重新调了出来,发现李聪判刑的时候连个量刑依据都没有,於是大笔一挥,就允许司法那边给李聪减刑。
李聪出来的时候,中国已经加入o四年了。在监狱吃了那些苦,李聪都认了。他觉得苦难就是磨砂的道路,把人的棱角一点一点的给磨得没有棱角了。
出来以後,他准备收了心,真真正正的重新做人。
镇里这些年发展的飞快,他奶奶原来的老房子已经矗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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