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漫不经心的语调,仿若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他问只是因为他好奇而已。
“晋公子,我只是推测,哪有什么真凭实据。”连叶羞赧地低下了头,似是在为问出这个问题而后悔。
“哦,是吗。”上挑的语音,从晋元口中说出,却多了另一层深意,让人胆寒。
厅堂里又是一阵无形的沉默,无人开口,无人说话。直到林悦儿大呼小叫跑过来时,厅堂里的气氛再度活跃起来。
林悦儿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她爹想见她的朋友。
在武林盟的十天里,慕安之四人把盟里上上下下都转悠了个遍,唯有武林盟主的地盘——清风苑,不曾踏足。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清风苑外被一群高手团团围住了,连颗苍蝇也进不了,更别说是他们这四个大活人了。且林盟主身体不好,随便打搅主人,可是有失礼仪的行径。
如今,主人家主动提出与他们相见,他们自是高兴万分,跟着林悦儿来到了清风苑。
可能是因着是自家小姐亲自带过来的客人,清风苑外的守卫明显放宽了限制,一路畅通无阻。林悦儿带人进了清风苑的一座厢房,她爹在那里等着他们。
厢房里,只有林佑言一个人坐在上首,其余的人都被遣出了苑外。林佑言手中握着一卷发黄的古书,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书卷,似乎想把书上的每个字都嵌入进脑海中。
这便是林盟主给四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专注。
“爹,慕大哥他们来了。”
林佑言放下书卷,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然后道:“都坐吧。”
四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着盟主大人的吩咐。
“这次,我找你们来,一是为了见见你们;第二则是为了答谢你们一路上对小女的照顾,尤其是慕大侠和晋公子对悦儿的救命之恩,老夫深感五内啊!”
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反倒是把他们几个说的有点愧疚了。一路上,他们并不是如林盟主所想的,对林悦儿是多般照顾,只是以平常之心待平常人。
“盟主,救人是我的分内之事,当日我揭下榜单时,便向您保证过一定会把林小姐安全带回,您无需多礼。”
“当然,这是你的任务,但是我的谢礼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各位无需推辞。”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不收下,倒是他们不懂事了。
“多谢。”
醉酒之后
谈完了正事,林佑言跟他们聊起了家常。
聊家常,只是借机认识认识坐着的人。虽然他已经听过悦儿讲了一遍,尤其是慕安之,他的名字是悦儿回来后常挂在嘴上的,通常三句话中总会出现“慕大哥”一词。
女儿家的心事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摆明了悦儿是喜欢上姓慕的那小子了。姓慕的小子,他只见过一次,可偏偏脸上覆了张面具,看不清长了什么模样,配不配得上悦儿也是两可。倒是那个姓晋的公子,fēng_liú俊俏,渚世佳公子,若是把悦儿嫁与他,倒是佳偶天成了。
林佑言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便把关注的重点放在慕、晋二人身上,对其他人倒是平常对待。
问得是些小事,诸如家在哪儿、家中几口人、是否婚配等等,但是这些一经别有用心的林佑言讲出来,就隐隐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而且是大阴谋。
几人轮番问下来,林佑言得到了不少的消息,然而这些消息对他都是无关紧要的,他最想要知道的关于慕、晋两个人的消息,却一点也没到手。
不是说他的问话技巧太拙了,他自认他刚刚的问题已经非常明朗了,只差把那层“我是来相女婿”的窗户纸捅破了,可是这俩人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一问三不知,或者是闭口不答,或者左顾而言他,除了俩人的姓外,其它的什么都没套出来。
厅堂里,几人说的尽兴,不知不觉间,天黑了。
五月份的天黑得较晚,此刻已到了戌时。若不是林管家派人来问在哪里摆宴,林佑言都快忘记了吃饭一事了。
宴是摆在闻风亭,小桥湖畔旁边,晚风徐徐,调皮地撩拨着发梢,在灯笼下,随之摇曳起舞。六人坐定,一个小厮立刻手脚麻利地给六人斟酒,紧接着一群端着托盘的丫鬟在管家的指挥下,在桌上放下一盘盘冒着热气的佳肴。
挥退下人,只留下一个斟酒的小厮在一旁服侍。
林佑言举起酒杯,笑道:“前些日子,因我身体不适,未能好好招待世侄们,这第一杯酒就算是我向各位赔罪了。”
说完,一口饮了杯中酒,且把杯子往下,以证明他喝的滴酒不剩。
主人慷慨,客人自是要奉陪到底。坐上的人学着盟主的样儿,烈酒尽数入了喉。
“来来,吃菜,吃菜。”林佑言招呼着众人随意吃吃喝喝。
酒至半酣,风刮得猛了,吹得亭子里的帘子沙沙作响。席上,菜肴、果壳丢得到处都是,不胜酒力的连叶、林悦儿和赛华佗早已醉的如滩烂泥,倚着栏杆傻笑。
林佑言在“酒”一字上,从未遇到过敌手,今日和这两年轻人,方才有了遇上了知己的快感。人活于世,最难求的是知己,如今有了两个能和他一起喝酒的,真是痛快。
林佑言嫌小酒杯喝的不过瘾,差人送了个大海碗过来。拍去封泥,揭开红绸,一股酒香借风之势袅袅飘来,延绵不绝,闻香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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