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谢刚想说你自己都说了是唐家的人杀了林是,就算苏谨言保护不力,是半个帮凶,也不该把账全算在他头上,林非已经夺手跑出了门,把走廊跺得震天响。沈谢心道,这个样子下去,教我怎能放心离开你。
小孩子闹别扭从来没有隔夜的仇,不过一两日功夫,沈林二人前嫌尽释,林非心情平静时,就给沈谢讲了林是身遭横祸的来龙去脉。
当日苏谨言带着未婚妻路过青城山,一个托大便不曾带随从护卫,果然就吃了亏。唐家自苏老爷子那一辈起便与苏家结下了死仇,面子丢光了不算,连成都的地盘生意都给苏家占去不少,简直是打落下的牙齿和血吞都能把肚皮撑破。那唐老三又是个有仇必报的性格,逮住这个机会便拦下了苏谨言和林是,恶狠狠地要与这一对贼夫妻决一死战。
林是素来以医术精妙、慈悲心肠称道武林,少有人知道她剑术高明,唐老三看她年纪又小,长得又是娇滴滴的模样,便没把她看在眼里,只和苏谨言狠斗。林是当真沉得住气,笑吟吟地坐在马背上袖手旁观。苏谨言也好像不曾带了个女眷一般,全不去分心查看林是情况。他武功不低,认真抖起来,唐老三也有些吃力,拆了一百多招后,到底露了破绽。
就在那时,林是飞身而起,一支轻巧软剑如流光一般,从直刺唐老三后心。唐老三当即察觉背后有人,然而苏谨言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全心招架,只能感叹这对贼夫妻果然厉害。
但唐家的人也不是等闲的角色,唐老三生死攸关之际,长啸一声,袖子一抖,手中便多了一个小小的匣子。林是见了,惊呼一声不好,当即变招,抢到唐老三身侧去削他手腕。苏谨言见了那盒子也是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唐门最厉害的暴雨梨花针,也不敢怠慢,也挺剑去刺他手腕。
苏谨言这一招“仙人指路”,本意是将敌人攻击方向从自己身上引开,但他这一引,便把唐老三拿着暴雨梨花针的手引到了正好赶上来的林是方向上,唐老三凄然一笑,手指轻掀,一丛无边丝雨喷了出去。
林是虽然身法轻灵,到底架不住这一下正面袭击,沾上了不少金针。苏谨言
见唐老三欺负到自己女人头上,杀心顿起,当即长剑一晃,把唐老三钉在地上,恨恨地又踹上一脚,听见林是气喘吁吁地劝说既然他不曾致人死命,便也不必杀他,才放了唐老三一条生路。
“本来暴雨梨花针只是御敌,并不算致命,但谁知道唐老三的针上,淬了剧毒‘道情’。林是中毒太深,无法救治,心脉尽碎而亡。”林非讲完这一段,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姐姐只想着救他,可他眼里却只看到一个盾牌。”
“林是死的时候,一定很失望。”
过了几天便是英雄会。苏家是少见的又要排场又要风雅的性格,也得亏杭州有个西湖,方便了苏谨言将一个三丈高的台子筑在了湖面上,起个名字叫“明镜台”,金银点缀一概舍弃,单用普陀山上挖来的紫竹编了围栏屏障,又挂了许多风铃响马在边上,端的是清幽高贵,不同凡响。
林非口口声声说要杀苏谨言,沈谢虽然不赞同,却也不大担心:林非武功低微,单打独斗都未必是苏家一个家丁的对手,更何况英雄会是正经的大排场,苏谨言有没有空接见林非都没有定数,更不要说两个人对峙起来。林非喊打喊杀的,无非就是讨个口彩。
英雄会当天,沈谢带着林非向明镜台上去,一路看水光山色,指指点点,好不欢乐。他二人天生是死对头,但毕竟本人没结过仇,又是小孩子,天大的仇恨也只有想起来的时候才能想起来,这时他两个一路游山玩水,言语上又契合,一路走来,越发亲密,林非对姐姐的事也渐渐不提了。
明镜台台上台下都是人,沈谢果然没见到苏谨言身影。其实他也不认识苏谨言,只是看了一圈都是平凡之辈,料定苏谨言不是这般凡品。林非虽然年幼,见过的大阵仗却比沈谢还多,此刻更是自在,随处和人打招呼,更难得是他虽举止有度,却一点不失少年人天真烂漫的神态,沈谢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欢喜。
“咦,你小心些!”
沈谢一回头,见一个青年招呼自己,再一定神,发现果然走得太溜边儿,再一步就要踏进湖水里去了,忙拱手笑道:“多谢兄台。”那青年上前一步,将沈谢拉回到大路上,笑道:“我叫苏慎行,你是谁?”沈谢忙道:“在下沈谢。”“哦。”苏慎行点点头,摸着下巴笑道:“以前没听说过你,我下次再见了你的时候,再说‘久仰大名’吧。”沈谢一个老实人,哪里跟这种轻薄浪子打过交道,当下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就扎着手愣在原地。
“沈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林非的脆嗓子清凉凉地逼近过来,沈谢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林
非突然换了一副刁钻的口吻,说道:“苏慎行?”
“见过林公子。”苏慎行一改方才嬉皮笑脸的模样,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沈谢看在眼里,好不诧异,再看林非剑拔弩张的架势,想起他说要杀苏谨言时当真是红了眼睛,这会儿恐怕一个控制不住就要先拿苏慎行开刀,忙拦在里面,笑道:“不打扰苏公子了。”说着,拉着林非就走。林非被这么硬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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