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窗外——窗牖在习习夜风中半开,轻轻地吱嘎想着,外头月朗星稀,哪来的闪电,哪来的雷声?
黄粱一梦而已。
他疲惫地长叹一口气,蓦然间觉得面上一片湿凉,抚手上去,却是一片水渍。
他将脸埋于掌中,佝偻着背,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迟暮的老人。
一步一步地行来,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夜风从窗中鱼贯而入,那只孤烛挣扎几下,便滋的一声,灭了。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有月光徐徐灌入,似水银泻地。
忽然有打更声传来,梆——梆——
悠悠长长,绵绵远远。
已然三更天。
萧鸾终于抬起头,眼中疲惫倦怠。忽而身影一动,已从窗口一跃而出。
盛京有宵禁。
此时深夜,城中除了巡逻的禁卫军,只有小巷内打更的更夫。
萧鸾的身影在层层檐瓦上飞逝而过,几个起落后,便来到宫墙下。
宵禁后,除非皇帝特令腰牌,谁都无法出入禁宫。
萧鸾没有令牌,所以他直接从宫墙上一跃而过,绕过巡逻禁军,直奔向未央殿。
皇宫虽大,但他已熟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兄长。
未央殿中灯火通明,侍从垂首站立,显然,皇帝还没睡。
萧鸾的轻功极好,脚步很轻。
当他挟着夜风掠进大殿时,半眯着眼打盹的侍从竟然没有发现。
全聪明捧着个红木盘跪在地上,上头稀稀拉拉就放着三、四只木牌。
帝王只顾着批改着桌上奏折,理都没理。
全聪明大概手早已捧得酸了,于是微微放下木盘,抬头道:“陛下,快要四更天了,这牌子……”
萧竞依旧没抬头,只说了声:“翻。”
全聪明苦着一张脸,上前跪挪了几步。
但帝王依旧埋首案中,一副朕很忙的模样,根本没翻牌子的打算。
萧鸾不知为何,眼中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上前轻按住全聪明的肩膀。
全聪明一个哆嗦,回过头来看。
萧鸾接过他手中木盘,示意他出去。
全聪明果然聪明,立马悄无声息地退下,顺便也带走了侍立一旁的太监。
偌大的大殿,便只剩了兄弟两人。
萧鸾看着盘中的木牌。
一后一妃两嫔。
两人有身孕,难以侍寝。
其实就是二选一,倒也简单。
萧鸾捧着木盘上前,停在萧竞身侧。
萧竞终于忙里抽闲,伸出一只手,随手拿了个木牌,不耐地扔在地上。
萧鸾看去,那牌子上,写的是皇后。
于是垂下眼帘,轻声说:“皇后身体未愈,恐不能侍寝。”
萧竞身体一僵,终于从奏章堆中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萧鸾将木盘放置一边,跪下道:“我来负荆请罪。”
萧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半晌方说:“朕不知会你,便抓人审问,朕亦有错……你起来吧。”
萧鸾缓缓起身。
“三更半夜地过来,还有何事?”萧竞又打开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我……我做了一个梦。”
“哦?”
萧鸾伸手过去,一把将那奏折遮住:“兄长。”
萧竞皱起眉:“别闹。”
“元凌是我私放,我愿一力承担。”
萧竞侧过身,看着他:“那跟你的梦有什么关系?”
萧鸾也没解释,颇有点胡言乱语:“你……你饶了他吧。”
帝王微敛了眉,神色认真,以至于显得凌厉:“当时全城戒严,鸡犬尚不得出入,他堂堂京城守将,竟罔顾皇命。”
萧鸾紧抿双唇,沉默不语,只听他继续讲道,“朕是天子,天子令不得行,何以治天下?!这般大胆狂徒,杀一儆百,也是恩赐了他。”
“杀一儆百?兄长……你是杀鸡儆猴吧。”
“放肆!”
“兄长,你要杀便杀我,他不过一个小兵,也是受我胁迫……”
萧竞霍然站起,怒喝:“萧栖梧,你倒是有恃无恐了?”
萧鸾扯住他的衣袖,垂下眉眼:“我确实有恃……”
萧竞被他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我拉林豫之下马,你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萧栖梧,你在胁迫朕么?!”
萧鸾抬起头,忽而一笑:“不是胁迫,是交易。”
“林氏对你有恩,你不好下手,我来下手。你是明君,我是恶王。”
萧竞被这句话堵在那里,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萧鸾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了:“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萧竞一把推开他,斜倚在案牍上,从牙齿里挤出三个字:“狼崽子。”
萧鸾上前,再次扯住他的衣袖:“兄长……”
萧竞猛一甩手:“滚。”
这一下带得萧竞的外袍滑落肩头,露出雪白的里衣。衣领微微散乱,露出深刻的锁骨。
萧鸾不甘,再次死死捏住对方衣袖。
两人拉扯起来。
萧鸾常年征战沙场,若比力气,萧竞怎么敌得过他?不就便被自家小弟狠狠压制在案牍上。
而满桌的奏折,稀拉拉地落了一地。
萧竞不甘心地挣扎两下:“放手!”
两人本就身子贴紧了身子,他一动,立马觉出对方不对劲来。
那火热的物什分明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萧竞仰面半折在桌上,喘了几口气,压下怒火:“小弟,你先松手。”
萧鸾闻言,伸了手,从下而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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