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全身湿透浸没在水中——这里似乎是一个湖,湖水冰冷刺骨,他试着向上方光线射来的方向游去,想要浮出水面,但是,不管他怎么游,始终无法到达,相反,他脚下似乎深渊一般的水里,黑色的暗影离他越来越近,并最终将他吞没。
一瞬间,所有痛苦的记忆涌上前来,伴随着疑惑孤独茫然慌乱哀伤和恐惧,将他团团围住,直到无法呼吸……
有什么在发出有规律的尖锐的警报声。
他睁开眼睛,头上是天花板,没有什么湖水,也没有湖底的暗影。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士走进来,关掉了发出叫声的东西。接着穿着白外套的另一名女性也进来,温和的检查了他一下——他的铠甲都不见了,只穿着一件简陋的套头长袍——和先前进来的那名穿裙子的女性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涅加尔能听到有几名同样穿着白裙子的女性站在这间房间的门口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天啊,在这个天气里他竟然跳进了冰湖里!”
“据说是为了寻找一年前落水失踪的爱人……”
“……这真是太疯狂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为了这事下湖了……他为什么这么执著……”
“也许他真的疯了……”
议论的声音逐渐远去了,看来那群人已经离开了。涅加尔从床上下来,光脚走到窗边,掀起那奇怪的条状窗帘看了一下——外面在下大雪。
他犹疑的扫了一眼窗外,环境就像室内一样,相当陌生。他又检查了一遍房间,没有找到任何提示,也没有手稿。
“这位先生,您的状况还不稳定,请不要随便下床活动。”刚才那位穿白外套的女性又进来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和另一名穿白裙子的女士一起把他拽回床上。
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名一脸担忧的老太太。
“患者需要休息,请尽量简短点,也不要刺激他。”那名白外套的女性在确定了涅加尔的状况之后,又对老太太交代了一番,向白裙子女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离开了房间,留下老太太和涅加尔大眼瞪小眼。
“你真是……!”老太太看了一会儿涅加尔,仿佛要动怒的样子,那怒气却最终化为了感叹和欣慰,松懈了一下,“太让我担心了!”
在涅加尔还在考虑要如何对付她的时候,她拉了一张椅子,脸色疲劳的坐在床边,开始半是抱怨半是安慰的说起话来。
老太太自称是她母亲的姐姐,他的母亲已经离世了。一年前涅加尔和同性友人到附近的镜湖过圣诞,友人落入湖中失踪——多半是溺毙了。他当时跳入湖中救援,险些丧命,被救起之后又企图回到湖里找那名友人。最后他们不得不把他送入疗养院,治疗他崩溃的精神……没想到这次接他出来过圣诞,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也许是我太心急了……”老太太叹了口气,“不该那么快把你从疗养院接出来,你还没准备好……”
“你刚才说的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涅加尔打断她。
“……”老太太惊愕了一下,突然含着泪露出了微笑,“没有印象也好,你是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精神病
涅加尔并没有像之前攻击其他人一样攻击那位老太太,毕竟老太太并没有显示出任何要加害他的倾向,也表现得很正常。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似乎失去了原来的那种超乎常人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每当他企图做出一些他从前常做的行为的时候,总会有壮汉上来制服他,有一次,他们甚至对他进行了电击。
这种状况甚至让他不安起来。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表现得不安只会让情况更糟糕,他们开始强制给他摄入药物,并且开始考虑把电击治疗正式纳入疗程。以涅加尔的智力,在被当做重症之前,他就意识到了只有表现得顺从安静,才有可能摆脱这种生活状态。
于是他冷静下来,开始学习这个情境里他所不了解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去融入周围,就像之前在虚无的白色空间里那名黑人大汉所说的,做出能够“重返社会”的样子。那位老太太每周都会来看他一次,每一次他都尽力表现自己可以离开这所疗养院的资格。他现在明白,这个情境下的世界,没有魔法,他们用一种类似侏儒技术的东西来建立文明——科技。他花了大概半个月,才基本把所有的日常科技有关的东西搞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社会常识,他从报纸,网络和电视新闻上进行高速的吸收。
大概三个月之后,在他认真的请求和保证下,他的姨妈——也就是那位老太太,终于同意他离开疗养院回家。前提是,他必须由两名专业护工七天二十四小时看护,并且参加匿名互助会,一周去看一次心理医生。尽管看起来相当苛刻,涅加尔还是马上答应了这些要求。无论如何,在外面没有人能稍有不对就立刻把他塞进束缚衣里往他头上贴电极。
回家的那天老太太亲自开车载着他来到他以前居住的地方——涅加尔对这里毫无印象,不过无所谓,所有人都知道他失意了。这是一栋独栋的两层房屋,宽敞高大,屋前的草坪像是刚刚修整过,还散发着草叶被碾碎之后发出的味道。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在他下车之后,小的那个飞奔着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泪眼婆娑的叫着他的名字。涅加尔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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