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唯有勉为其难、长相厮守了。
这天上午,关陆老老实实地在棋牌室装了一上午孝子贤孙。到了下午,又变成负责家长,提前给苏樱红包,教她写字,甚至还心血来潮,教给她几句古诗。苏樱咬着嘴唇学了,悄悄跟关陆央求,想放烟花。天都没黑,怎么放?谁知道关陆一口答应了,即时带她下楼。他早有准备,给苏樱一包仙女棒,让她在院子里过过瘾。
苏樱两手拿着关陆给她点的仙女棒,双臂打开,转圈圈玩。魏南从楼上的窗户望下去,关陆就站在她旁边看,神情不投入,但十分配合,站久了,偶尔在她身边踱步,显得身材很高,完全是长辈的样子。
红包里的卡被苏樱收进裙子胸前的扣袋,红包放在桌上。关陆秉承废物利用的宗旨,拿来写字。带苏樱下楼前,他习惯性将写字的那面翻底,再将笔压在上面。魏南拾起红包套,读上面零散的句子。
关陆固然是随心所欲、不受拘束的性格,但是从他一些方面看得出来,以前轮流寄养在两边老人眼前的时候,家教、家风很正。从小打下的基础,写起字不像一张挂着的画皮,笔画之间有骨架。又因为他的字点、捺用力最重,笔锋突出,如欲飞扬。
教小孩子,首两句是人人会念的“爆竹声中一岁除”。中间发散到“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他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底下跳转成词,主题更与除夕无关,信笔取七个字一句的,两句是,“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字面上悲悲戚戚的,他写得草,像在开玩笑:有点狡猾的不提最后一句,写给苏樱看。待小姑娘长大了,来日猛地读到、猛地醒悟。因为其中未尽的意思,不是解释给现在的苏樱听,她这个岁数所能真切了解的。
魏南朝窗外望。关陆恰好看楼上,看见魏南,不知道魏南在看什么,故而好奇。苏樱正在兴头上,一时半会回不去,关陆就对魏南耸肩。
魏南微微摇头,像是笑了。他放下纸,若有所得,若有所失。
晚饭提早开始,关陆还不饿。
他上楼后开了电视,一个人看,从干果吃到梨。吃到一半跟魏南表功,梨不好吃,没点味道,您就不用尝了。
这餐饭,按传统是比较荤的。关陆一直是那种宁肯吃肉撑死的人,在桌上就发挥一贯的战斗力,话没少说,吃得也相当满足。
后来上饺子。饺子有两盘,一盘是正经的厨房做的,另一盘是苏樱看人做的同时学做的,属于发散童心的产物。就地取材,面皮形状和馅料添加物皆系一言难尽。
关陆夹了一个苏小小姐出品、透着红色的饺子,番茄胡萝卜泥馅,尚在接受范围之内。他就捧场地又夹了一个。
苏樱自产自销,也夹了不少。
过了七点,天逐渐黑下来。
关陆在饭桌上继续保持态度良好,苏女士说什么他都搭话,对吴怀莘也热络。天色转暗,苏樱毕竟小孩子心性,等着放烟花,频频地以眼神催促关陆,到后来坐不住了,几乎想拉着他走。
苏嘉媛皱了下眉,告诉她吃完碗里的东西才能离席。
苏小小姐赌气不吃,她也吃不下了。关陆看眼苏女士,再看眼苏樱,就笑了一下,把苏樱的碗拿过来,把饺子拨进自己碗里。
关陆带苏樱去放烟花。
苏家的花园固然宽敞,花木众多,不是合适的场所。关陆一看,还是出去,沿路向下,找个开阔的口子,就在江边放。这个位置好,苏嘉媛夫妇不参与,也可从别墅楼上的窗口看见苏樱。
苏樱一个小丫头,关陆当然不会叫她做事,自己搬了那两箱易燃易爆危险品下去,到地方了,拆出烟花,弄出引线,本来想着直接给她打火机,怕她烫到手,一摸口袋,因地制宜地点了支烟,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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