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捡主要的记。杨亦喜欢老板,如果自己能做得和老板一样的话,杨亦就不会哭吧。
他想。
在内厅,还未开始工作的杨亦正坐在吧台前品酒,bartender调了一杯颜色鲜豔的鸡尾酒,放到他前面:"我请客。"
"还不是慷老板的慨。"杨亦笑著,笑容里面有点疲累,"很鲜豔的酒。"
"爱恨。"bartender说,"爱和恨的颜色,都是鲜豔的。"
手指夹著细细的柄,这酒味道很强烈,太强烈了,以至於乍一喝完全品不出这酒的味道来。
被酒的味道冲击,杨亦有片刻回不了神,半天才说:"恨一个人的味道是这样的麽?"
"是。"bartender回答,"仇恨、报复,是比爱和yù_wàng更强烈的味道。"
"仇恨......"杨亦重复著,唇角微微翘起,"你说,对一个人最狠的报复方式是什麽?"
"爱他,呵护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让他没有对方就不行。然後,离开。"bartender笑著说,"如果还能活下来,那麽就是报复成功了吧。"
杨亦打了个寒颤,苦笑说:"这麽说来,我还是幸运的。"
至少宁放的报复,没有给过他希望。
惊异地发现宁放居然变得温柔,在床上不再一味地蛮横索求,有时也会考虑到杨亦的感受,甚至做一些他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事情来。例如漫长的前戏和润滑,甚至为杨亦kǒu_jiāo。
是讨好,但是讨好的手段是如此拙劣,以至於一看就是出自伪装。那种尤带著恨意和一点别扭的勉强的温柔,实在假到让人想相信都不能。
像宁放那样无所顾忌也不屑伪装的人,强做出这种姿态,只能让人觉得好笑,并且不解他的居心,想到那位bartender的话,杨亦不由苦笑:他至於做到这种程度麽?
但也配合,将他的温柔当偷来的东西,反正人最容易的是自欺。只要闭上眼,就可以当做什麽都没有。
宁放毕竟还是嫩,而且也从来不注意这些小节,见杨亦似乎享受自己的呵护,心也就放下了。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想起父亲,对眼前这人也难免有怨怼,但真正下手折磨是再也没有......呃,有的时候做过头,这应该不算吧?
也许依然是仇恨的,并且不知道为什麽忽然想对他好,就是忽然起的心思,想对这个永远不会自己喊疼的人好一点。
还有,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怎样也好就是不离开。
两人关系在表面上进入和缓期,虽然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却亲近起来。
熟悉了才了解杨亦的音乐天赋,宁放也是这行的,忍不住叹息:为什麽杨亦没有继续唱歌,而是跑去什麽外企做什麽技术人员,就算赚得再多也是可惜了他的才华啊。
"为什麽不再唱歌?我一直以为你出道当了歌手,但怎麽也找不到那盘磁带里面的歌和嗓音。"躺在床上,宁放抚著杨亦的发,问。
喜欢这样趴在他身上,不做到最後也没关系,只是动手动脚,感觉这个人是归於自己所有的。没有人比自己更亲近他,即使是老板也不能。
杨亦静默了下,想起宁放曾经嘲讽过,说他不能唱歌是报应,回答的时候就格外小心:"我出车祸的时候咽喉因为吸入烟尘而坏掉,声音已经难以恢复从前,甚至如果过度喊叫都会引起失声......"
"我听你说过好几次车祸,但是......为什麽会出车祸,你驾车不小心?"宁放问。同样是爱乐成痴,也就格外明白被迫放弃的痛苦。以前想到也许是幸灾乐祸,这时候却有了些怜悯。
杨亦看他表情,看起来倒是真挚,谁知是不是他装模作样的本事越加好了呢?他低声说:"你明明知道的。"
宁放听到他的话,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麽:"我?我知道什麽?"
"就是那一场车祸,还能有别的吗?不是天天都有大型车祸,那一次还不够......"那一次,死了一个人,伤了两个。然後,毁了两个家。所有梦想和幸福的影子,在还没有拿在手之前就破碎了。
"还不够吗?就算是我错了但这样还不够吗?到底要我付出什麽样的代价才可以?我......我也只不过懦弱了那麽一次,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
杨亦低声说著,声音越来越高,最後几乎是喊。到了尾音,已经有隐约的撕裂声。
宁放听得心惊,连忙抱住杨亦,用嘴堵住他接下来的声音。杨亦神情已经有些混乱,累积的疲累担忧终究再难抑住,轻轻闭上眼。
是,谁错谁偿,可是错有多重,又要用什麽代价来偿?把人和心都给你还不够,你还要讽刺还要逼我自己说出那场车祸才甘心吗?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啊!
不能喊,不能失常,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不那麽情绪化的,宁放还是孩子......杨亦,你冷静一下,别在宁放面前失态......再难听的话你都听过了,还怕他这麽一句半句的麽?
当然,就是因为这一句半句是宁放说的,才格外难以承受。他已经能不在意大多数人的冷言冷语,却不能不在意宁放的话。尤其在这件事上。
他是用生命里仅有的剩余勇气和热情在喜欢和宠溺著这个孩子,都已近而立之年,以後还会有力气喜欢别人麽?多半不会了吧。可是这孩子恨他如此......
"宁放,就是那场车祸,你父亲驾车,和我相撞那一次。再没有别的,这一次,就足够了。"
宁放愣住了,杨亦挣开他的唇,声音很轻,但两人相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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