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只有偶尔一两人面色漠然地走过去。
就在刚才,我用(自认为是)语重心长的口气对沈言泽说:“真的拜托你,不要再这样这麽不正常地与我争锋相对,不要再提及你接受心理治疗期间的事,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就请你以後不要再这样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你像这样我们都不好过。我真心地希望你还是以前的沈言泽,而且我们都安稳地过完高三。”
我说这段话期间,他一直都在低头玩著手机,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
我以为他不会回应,正身靠在椅背上,正准备从包里掏出书来温习,忽然听见他小声地“嗯”了一声。
我承认,那一声落地时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之後的日子,平淡得再正常不过。
所谓平淡,就是日子完全是以流水账的形态一天天消逝。和沈言泽一起去学校,一起吃饭,星期天只要没别的事就和他一起去图书馆,他为我补习数学,或是我们什麽话也不说,坐著各自的作业,温习各自的功课。
甚至活动课碰上了,还会一起打球。
沈言泽也再绝口不提那段阴暗时光的事情,而且在我面前也似乎变得和在别人面前一样阳光了。
他还是同从前一样,我希望他去做的事,他就会去做。
他曾经因为我而在我面前变成了只刺蝟,又只因为我告诉讨厌他的刺,他就一根根拔了下来。
我却犯贱而又矫情地难过了。
拔刺的时候,是会痛的。而身上那些长刺留下的痕迹,也不会消失。
还有心里的刺,我知道他从未剔除。
我愈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很多时候他对我笑,笑得和以前一模一样,我却感到刺眼,我知道那笑容背後不会同样是笑容。
我们之间,看似亲密,却无比陌生。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悟到咫尺天涯的内涵。
高三最後这几个月,紧张之人大有,为成绩勾心斗角互相攀比之人不缺,因他人成绩下滑幸灾乐祸直比比皆是,单纯地埋头苦学之人也不少,而依旧逍遥散漫的人自然不会消失。
很多人恨不得梦中也在复习,这是何等境地。我虽说不是那自由散漫或是破罐破摔之人,但也没有水深火热到如斯地步。
只是这气氛倒是很容易带动人,每每我环视四周,也不由得暗自握拳。
谁叫咱身边都是精英,要是一个不留神,被踹进深海,也没人会同情你,更没人会拉你一把。
老师改卷速度在如此压力下也越来越有动力,上堂课刚刚做完的练习试卷,第二堂课一下课就可以冲进教室报成绩(一般只会抱分数最高的几位和分数最低的几位)。
然後又是训人,粗略讲解,要求订正,发新卷子,什麽课以前交上来。
下课十分锺就这样过了。
在沈言泽的教诲下我觉得我数学进步挺快,可是我的数学老师仍然觉得不够。
有一次测试我考了九十多分(鉴於我总是不及格所以对这个分数还是比较满意的),结果全班其他人全是一百多分,我被数学老师叫进办公室训了一顿。之後我发奋考了一百一十多分,我心里想nnd这次看你还骂我什麽,结果他妈的全班其他人全是一百二十分以上,我又被训了一顿,还被罚在操场上跑一圈。
沈言泽知道後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你这样让我颜面何存。
很好,他现在都可以这样很平常地与我开玩笑。可我还是觉得不正常。
仔细想想,一个没有刺的刺蝟,会正常麽。
虽说他原本不是刺蝟来著。
上了高中後没有寒暑假这种东西,高三的寒假我们只放了四天,除夕,初一初二初三,其实我们学校还算是宽宏大量了,有的学校只放了除夕一天,那些学校的校长的意思就是放你回去吃个除夕饭都不错了。
纵使高三最後阶段的日子再如何紧张如何忙碌,流水账的生活总是过得特别快。
其间的小插曲,大概就是我的手机差点被偷。
中午我们基本上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那天我心血来潮,对沈言泽说就出去吃好了。其实中午还是有很多学生在校外吃东西的(还有一些高三的学生是家长送饭,他们从不把饭盒带上班里去吃,直接就是站在学校门口吃完),所以人也不少。我们想吃麻辣烫,就挤在那等著轮到我们後点东西,我手机总是放在裤子荷包里,前一刻我还拿出来看了时间,後一刻下意识地去摸的时候发现荷包扁了。我立刻抬头四处张望,看见刚刚站在我身边的一男的正在从人群中欲挤出去。
当时我脑袋一蒙,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拽住他,“我手机呢?”我质问道。
他跟我装傻,“什麽手机?”
“你把我手机还给我!”我吼了一声。沈言泽也扒开人群到我身旁,拉住我问怎麽了。
我指指那男的说他偷了我手机。
那男的很气氛地叫了一声你不要随便冤枉人。
“冤枉个屁!”我喊道。其实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又陡然没底,我也是纯粹靠感觉来判断是他偷的。
“你那只眼睛给看见了?”他又大声喊道,引来四周人纷纷侧目。
“老子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沈言泽比我冷静多了,他拍了拍我肩头,叫我不要激动,我感觉他一直在把我往後推,还半身挡住我。
我看见那男的外套胸前的口袋鼓鼓的,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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